“殿下,京畿可调之兵,唯京营与东宫卫而已。”尤世威说道。
京营去就是送,不,以京营的尿性,走不到半路就哗变而去了,白白浪费开拔钱与行军粮。
东宫卫是维持京畿稳定的定海神针,动不得。
其他各部皆有防区,想动也动不了。
“殿下,要不要召天子营回京?”侯世禄问道。
“父皇陛下刚刚竖立威名,此时回京,功亏一篑,且两万兵马也只是杯水车薪。”朱慈烺摇摇头,忽然点着地图说道:“诏令,许京畿之外九边各地士绅将官募兵练军之权,不拘刀枪箭矢甲胄火器,任凭自造,可越境杀虏……”
袁枢惊道:“殿下,此举必会产生豪强,为害之烈,更甚汉末豪强自立啊。”
汉末豪强用兵,总要拉一下皇帝的大旗,比如衣带诏什么的,太子诏令发出,豪强只要说一声你境内有鞑虏就可以去干掉目标,到底是剿虏还是吞并,朝廷根本管不了。
等其吞完了小虾米,大概率就是京师甚至金銮殿里有贼虏。
“朝廷无能,生民涂炭,本宫给不了他们反抗的力量,却要授予他们反抗的权力。
无论如何,好过坐以待毙。”朱慈烺一番话,让诸人无言以对。
朝廷的军队,要么围着流寇,要么在九边,而九边各镇已经在前线,只能调动剿贼之兵。
但即便让孙传庭回师,几千里防线,那也是处处设防处处不防,太长了,调过去也防不住,只是白白便宜了流贼而已。
朱慈烺说道:“诏令中明确本宫打算,即各处士绅将官无需担忧事后清算,待天下平靖,拥兵者可于塞外北海周边、河中等处裂土分茅,亦可下南洋称王封疆。
西夷可跨越万里据我东番,汉家男儿岂不能前往西夷?天下阔大,尽可容纳志气高远者施展生平!”
“殿下圣明!”诸臣拜下。
朱慈烺挥手示意诸人起身,继续说道:“建虏驱使鞑虏破关而入,招纳叛臣设立官府,其图谋中华之意已显,那么建虏是否会倾力进攻京师?”
“殿下,各边奏报皆鞑虏,未见建虏主力,若其果真图谋中原,必发大军取京师。”袁枢回道。
众人都点头。
如今的鞑虏可不是大蒙古国时的鞑虏,指望他们统治地方,犹如驱饿狼看护羔羊,到最后只能剩下满地荒芜。
保德州设立伪官府,只能是建虏在操刀,目的自然是长久统治关内。
王图霸业,不在这些边角之地,而在京师。
拿下京师才好说占据了中原,才敢说灭掉了大明,才能说自己是正统。
“令山海关至宣府严加戒备,若有警,急奏京师,错报无罪,漏报者斩。”朱慈烺下了一条命令,又道:“传旨陕西,尽快弄清楚保德州情况,殉国者褒恤,潜逃者降职调用,投虏者族!”
“殿下圣明。”诸人再拜。
就建虏那些人,集中起来打仗尚可,分散治理地方绝对不够用的,必然是招降原官。
太子诏令就是要尽可能减少投虏者。
别看那么多官吏在大明时贪财怕死,投了“大清”后摇身一变,清廉爱民不说,再顺手打两个贼寇。
此等转变还不在少数。
找谁说理去?
“殿下,是否开放城门,许臣民南下?”余应桂问道。
百姓出城是没有阻碍,被拦着的都是超过两车以上的,余应桂潜台词就是放弃卖炊饼,让人自由离开。
不然要么就全杀了,免得这些人投虏。
投虏是必然的。
毕竟太子把人敲骨吸髓,他们自然是恨太子入骨。
投虏能继续作威作福,还能有机会报复太子,那当然是投了。
“拷……继续追查刺客。”朱慈烺说道:“彼辈贪鄙,无忠无义,自私自利,若是一无所有时,不论在明还是在虏,必然加倍捞回来。
本宫倒要看看,建虏依仗彼辈怎么安这天下!”
诸人沉默。
不是不认同太子的判断,而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后面,隐含着无数百姓的血泪。
建虏本就残暴,加上这些加倍的贪官污吏……百姓们十有八九会怀念“大明的美好生活”。
“奸佞不赦,然忠义辈不可不护,诸卿有家眷在秦晋河南山东者,尽数南迁,一应费用由东宫支出。
东宫卫家眷一并南下。”朱慈烺停下,看向尤世威,问道:“卿等家眷可能走脱?”
尤世威沉声说道:“臣等多子侄在京,居家者不足为虑。”
走不了。
神木失守,鞑虏肆虐,榆林是一个小中心点,离开城池失去保护,必死无疑。
“传诏孙传庭,想办法送点军饷过去……”
尤世威打断太子,道:“殿下,榆林缺的不是银子,是兵甲与粮食,即便如此,臣可以说,绝不会有投虏之人。”
“虚与委蛇,未必不可。”太子做了双标狗。
没办法,这件事上,确实是亏待了尤世威等人。
尤世威道:“殿下,臣等皆世职传承而至高位,朝廷对臣等并无半分亏欠,今日事急,自当以死报国恩。”
“请殿下以大局为重,莫要顾虑臣等家眷。”榆林诸将拜下。
“罢了,自求多福吧。”朱慈烺叹了口气。
“殿下。”亲卫耿一凡进来,拜道:“陛下抓获的女贼将已经押解进京。”
“哪有精力关注这些?”朱慈烺不耐烦地说道。
理解老爹想抱孙子的心理,但是拿一个女贼当太子妃,不是开玩笑?何况局势这么坏,哪有心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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