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朱慈烺轻轻敲着桌面,满脸阴沉之色。
任谁被要挟都不会有好心情。
吴三桂奏疏只简单提了一句“虏酋遣使招降”,但是附上招降书就是问太子:你给什么价码?
给个屁。
京津大捷才给出两个伯爵,吴三桂乃是戴罪任事,自己的防区都守不住,还想屁吃。
确实,爵位不值钱,一纸诏书一套衣裳而已,问题是封了吴三桂,其他都要一起封赏,到时候是个将都是伯爵侯爵,爵位还有什么用?
滥封不只是爵位贬值,还是朝廷信用的透支甚至破产,不到南明那般穷途末路,绝不可为。
太子很想派人砍死吴三桂,奈何做不到,也不能做。
只能忍下这口气。
实力不济,憋屈也是无可奈何。
沉思间,魏六一进来拜道:“殿下,贼将红娘子带至。”
“召。”朱慈烺揉了揉太阳穴。
红娘子被带进来,却昂首挺胸,直勾勾地看着太子,丝毫没有身为犯人的觉悟。
太子看了眼,发现其容貌最多就是中上,但是前凸后翘的身材颇好,加上眉宇间的英武气,确实可称美女。
“呸!”红娘子开口道:“登徒子,岂能为民做主?”
朱慈烺反问道:“尔等岂能代表民意?”
红娘子反问道:“我等为民请命,如何不能代表民意?”
“天下万民,所求不过温饱,如今尔等占据河南湖北大片地方,百姓可得温饱?”朱慈烺再次反问。
红娘子气呼呼地说道:“若非朝廷时时威胁,让我等不得不筹集粮草供养大军,百姓定能温饱!”
朱慈烺冷笑道:“反贼为抵御官军而收税就是对的,朝廷为抵御建虏而收税就是错的,你自己想想,这道理通吗?”
红娘子说道:“朝廷收税远超征战所需,实乃贪官污吏中饱私囊,又有土豪劣绅敲骨吸髓,我等没了活路,难道只能等死吗?”
“李自成称王,所用基层官吏大多是招降而来,彼辈为朝廷命官时贪鄙残暴,投了李自成就是好人了吗?
即便是随李自成造反出身的,当了官就能为民做主了吗?
闯王来了不纳粮,吃着不够有闯王,大家快活过一场,尚未全取天下就食言而肥,待其全取天下,岂不是将百姓食?”
太子反问三连,直接把红娘子弄沉默了。
造反者欲成大事,必招纳前朝文武并安抚士绅,李自成目前也在做,但是大明的忠诚贤良多殉难,投降都是贪鄙之辈,确实沿袭着残民害民的一贯作风。
造反队伍里出来也没几个好人,动辄纵兵劫掠,甚至以人充军粮,与朝廷其实是一样的。
既然一个样,造反又是为何?难不成是为自己享受荣华富贵?
见红娘子陷入自我怀疑,朱慈烺暗暗一笑,道:“这些问题,想来以你的智慧是想不明白的,素闻李岩博学多闻,你且回去与其商议,若是有答案,不妨修书一封呈递本宫,或为治国良策。”
“什么,你要放我走?”红娘子瞪大了眼睛,很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当今之世,愿为百姓求温饱者少,难得遇一同志者,岂不惺惺相惜?”朱慈烺叫道:“来人,归还其战马兵甲,给路引,放其离开。”
“殿下,此女为陛下俘获,押回乃是充实东宫……”魏六一停顿了一下,道:“若殿下担心其野性难驯,臣愿出手,按住其手脚。”
“贼子,安敢辱我?”红娘子大怒。
魏六一冷笑着说道:“殿下仁慈,视尔等为民,宽仁以待,我是官,天生就该杀贼,只恨不能赶尽杀绝,如今只是让尔为殿下侍寝,何错之有?”
好一个恪尽职守忠心耿耿的御前带刀侍卫,红娘子再次无言以对。
“行了,放她离开。”朱慈烺抬手打断了两人抬杠。
目送红娘子离开,魏六一忿忿不平地说道:“殿下即便不愿强迫,假以时日亦能说服,再不济送给兄弟们也是好的,这般放走不但浪费了陛下苦心,亦增强了贼人实力?”
皇帝想抱孙子,东宫属臣也想要一个皇太孙,毕竟这关系着传承嘛。
没想到太子“色即是空”,气煞人也!
朱慈烺微微一笑,道:“本宫欲以红娘子为引,动摇李岩造反之志。
当然,区区李岩夫妇无关大局,但若再能通过李岩招安流贼中忠义辈,则可改变全局。”
玩的这么阴?
魏六一仔细想想,发现太子筹谋真不是一厢情愿。
李岩若是虚伪之辈,此计自当白费,但李岩要真是一心为民,那就要好好考虑太子的问题。
不会有答案的,最起码李自成那里没答案,最终的结果要么是自己干,要么跟太子干,或者就是隐遁山野,不管怎么样,太子不会亏。
要是李岩能带着一大群忠义辈来投,那价值可比一个红娘子大太多了。
“臣浅薄了。”魏六一真心实意地说道:“本以为挖贼将墙角就是极好了,却不想殿下是在挖贼人根基。”
朱慈烺摆摆手,道:“能否成功尚待时间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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