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茂遂将左二把如何伸张正义,如何犯事,如何躲祸,如何被白眉道长带走的情形,全部对夫人讲了。
“哎呀,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就让一个素不相识的老者,把二把带走了呢!”
夫人由不得心疼起左二把来,甚至为他着急。
“谁说不是呢!如果换作是现在,我是断断不会让那老东西带二把走的。你说这一走,音讯全无,到哪里去寻?害得两家人苦苦等待,这么多年,连片言只语的音信都没有!你说——”
“那左大哥家的人也不说找找?”
“怎么能不去找呢!关键是上哪去找!哦,对了,上次,我们出镖为什么回来迟了好几天,就是在京城里遇到了左大哥,他是进京城去找二把了。”
“找着了?”
“没有。如果找着,岂不是就带回来了!”
“那——左大哥,他……”
“嗨,几年没见,那左大哥苍老的呀,真是几乎不敢认了。他佝偻着身子,一路走,一路咳嗽,我看倒有些风烛残年之感。”
“那是,二把这一走,对他夫妻二人,是多大打击呀。看看你,吃睡不香,坐卧不宁的,都是让这个二把给闹的。”
“那当然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能不心疼呢。”
“每次走镖以前,你都兴冲冲的,以为这次说不定会遇上二把;可每次走镖回来,你都灰头土脸的,感觉失魂落魄的,就像丢了什么宝贝似的。”
“就是丢了大宝贝了么。”
“你说认了义子,我不是个不开明的人,很为你高兴。这世上,只要你遇到高兴的事,为妻就跟着你一起高兴,只要你有什么苦恼,为妻就会一直陪伴着你……”
张夫人把头轻轻地靠在张德茂肩上,丈夫是她一生的依靠,可是,这次,一听张德茂的话,不但高兴全无,反倒偷偷抹泪。
“夫人这是怎么啦?不但不安慰老夫,自己反倒抹起泪眼儿来了?”张德茂急了,赶忙回身安慰夫人。
“都怪为妻不好,不能为你生个一男半女的,致使夫君老了膝下无欢。为妻早就劝你纳小,只为欢生子嗣,再续张家烟火。要不然,这么大的摊子迟早是要交出去的。可你偏偏不听。”张夫人淌眼抹泪地说。
“唉,夫人多虑了,有无子嗣那是命中注定之事。如今,我不是已经认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义子了嘛!”张德茂长叹一声,竟有无限伤感。
“儿子再好也是人家的。”张夫人好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夫人,可不能这么说。我跟左兄义结金兰,投缘得很。再说,左兄人品,是极好的。那二把,你是没见,你若见了,也是喜之不尽,欢之不竭的。”张德茂立马站起身,信誓旦旦地说。
“那就好。那为何不把义子带来,让我这个义母认认呢?”张夫人说。
“唉,你可别提这节外生枝的事了。一提起它,我这心里呀,就像塞了块毛毡子,粘和得叫人想吐。都是咱做事不牢靠造成的。”张德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
“看来,二把还不知下落何处,生死如何呢!”
张夫人听得入神,也跟着长叹一声,说。
“谁说不是呢。这不,心都为二把提到腔子外头了。”
张德茂也长叹一声说。
“这事已经过去几年了?”
“八年了。”
“八年前,如果你把左二把带回来,让他在咱们这儿走镖,那会不会有人认出他来,会不会有事?”
“不好说,八年,可不是个短时间哪!”
“八年来,我张德茂无处无时不在打听二把的下落。给左大哥的信也不知写过多少封。其实,论心切,我比左大哥都心重意切。因为,二把身上寄托了我和你后半生全部的希望。可是,照这样看来,老夫的这种希望是架空的希望。架空的希望叫人说放不下,又拿不起。夫人,你说,如何是好?”
“是啊,关键是二把至今还是杳无音信。不过,老爷,你不是刚才说,左眼不住地跳吗,我看,二把快要现身了。”
“真的吗?”
张德茂哪里知道,他的义子左二把正马不停蹄地往这儿赶。
此时此刻,已进入苏州地面,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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