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安亲王妃召见李木禾,这让李木禾心里七上八下,但时间紧急,无从商量,她母亲宽慰她:“不怕,最好能打起来。”
李木禾苦笑:“不是我怕她,我只是不知她要搞什么。”
换了衣裳,王府马车在外侯着,几个粗婢跟车,还有两个年轻丫头站在另一辆车边,两个丫头十五六岁年纪,清秀淡雅,见了李木禾出门,目不转睛的看着,近了,双双低头敛身:“李姑娘请上车。”
车子饰以明黄帷幕,上方帷帘子绣有五爪金龙团纹。
这是在给李木禾一个小小的大将军之女的警告,你有胆你就坐上来。
怎么办?她对那两侍女言:“李家将门,习惯骑马,不惯于乘车,君上许我家历代子孙不论男女,皆可打马过街,我还是骑马去吧。”
边说,另一边已有马夫从边门牵出马来。
那两女见她上马,神色未变,自己钻后面青帷小车里,叫“起身。”
一路惴惴,进了安亲王府,才过了影壁,便见一年近五十的妇人近前,敛身施礼,对她说:“老身姓银,是王爷的奶嬷嬷,姑娘只管去,她为难不了你。“
意思是王爷在罩着她了,心中微暧,不再担忧。
穿过垂花门,进了一条雕龙画凤的抄手回廊,廊边治有小景,假山溪水。
一直走了半里,才穿过另一道垂花门,进了后院,只见院里几丛万年青,装点出一点绿意,廊椽下十多个穿红着绿的丫头规规矩矩低头敛身,悄无身息。
门边一个别了三只花簪的女侍报道:“李姑娘到了。“
只听到茶杯盖轻磕的声音,良久,才听一疲惫女声道:“有请。”
李木禾进去,欲要行跪叩首礼的样子,却是还未跪下去,便听得有太监那特别的音叫:“王爷到。”
李木禾回身,却见王爷已经进门,她欲拜下,王爷已近前虚扶:“起吧,以后亦不必叩首,省却麻烦。”
她本来就不想跪。
王妃坐在那本应该用来接受王府众侍妾拜叩的位置,现在面色阴沉,目光居然有些凶狠地盯着王爷,王爷走起来有一丝丝瘸,现在她眼中无限丑陋。
她曾经也是欢喜过的,安亲王十二岁封王,建了王府却很少回京,一直在丹霞门学道。
他秀美清华,她亦在丹霞门,她诗词艳丽,才名远扬。
他说自己配不上她,讲自己脚伤成残,学了丹药也接不好断骨,让母亲请她另觅高门,她爱他的英俊他的阳光,坚拒不受,最后如愿以偿嫁给了他。
然而新婚之夜让她终身难忘的,不是两心相许两情相悦的水乳交融,而是激情过后看到的他赤着的那只残脚,那是一只骨肉分离,因被马的铁蹄踏出许多碎骨后象干姜一样奇形怪状的无比丑陋的一只脚,她一下子恶心呕了起来,难以自控。
他们的婚姻从最初的期待降至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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