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龙公子等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从看门人那里拿过来两张名片,一张上面写着:“管日”,另外一张上面写着“何润东”。管日是一个举人,那个何润东通过向吏部捐钱也做了小吏,他们都是赵老爷培养出来的学生,也是因为听说了赵老爷的事情,一齐来安慰赵子龙公子的,赵子龙公子看过了名片之后,立刻吩咐下去请他们进来。
管日和何润东进来之后,大家都开始安慰赵子龙公子了,赵子龙公子也把刚才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两个人。管日说:“我们没有想到赵老师的仕途是这样的不顺利,我们已经写好了通知,去通知各位同窗好友,大家多多少少地凑出一个数来。但就怕是沧海一粟,无济于事。我们这里准备一百两的黄金,是我的父亲和何润东的父亲一起出的钱。”
何润东接着说:“偏偏这个时候,乌老爷不在家,昨天我父亲已经诚恳地写了一封信给他,从邮电局给他发了过去,他在外面登高一呼,那可能办事情还容易一些。跟何况浙江和淮安也距离比较接近,寄信过去也比较方便。赵老师的事情也许就可以挽回了。赵子龙公子,你不必过于耿耿于怀了,把你的身子养的白白胖胖的,也好去看望他们老人家。”
赵子龙公子听完管日和何润东的一番话后都一一答应并致谢,过了不久,就又有一些亲戚朋友过来看望他家,这人来人往的,也是忙了一阵子。有人说:“赵子龙公子应该亲自去看望父母的。”
也有人说:“事情应该考虑周全的。”但是这时候赵子龙公子是心慌意乱,就只有答应的本事了。也不想和那些亲戚朋友们争辩,众人到他们家高谈阔论了一阵子,也没有留下来吃晚饭,就一个一个地告辞走了。
赵子龙公子刚刚把这些亲戚朋友们送走,又看见这看门的人跑进来说:“你的舅妈来看望你了。”赵子龙公子的舅妈是一个寡妇,年纪轻轻就守了寡,又无儿无女。今天她也是得知消息后就过来看望赵子龙公子的。赵子龙公子的舅妈一进门,看见了赵子龙公子后就说:“你看看,你父亲大人的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一边说,一边掏出了小手帕就开始擦眼泪。一路走进来,又详细地向赵子龙公子及其家人打听额赵老爷的事情。赵家的两个女眷和一个女仆来招待赵子龙公子的舅妈,为她倒茶递烟。
大家正在说话的时候,那张天宝已经从那个宝珠庙回来了,一进门先是给赵子龙公子的舅妈请了安。赵子龙公子就着急地问他:“张天宝,向宝珠庙的主持空空和尚那里借银子的事情你现在办的怎么样了?”
张天宝回答说:“小人到了宝珠庙的主持空空和尚那里后,空空和尚一开始有一些推脱之词,但是后来我向他说清楚了赵老爷的这件事情。他说:既然是赵老爷的事情,这赵老爷是我们庙里的护法,也就是我的朋友,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那就没有不出力的理由了,那就按照你所说的,借钱给赵子龙公子去搭救父亲赵老爷好了。但是多了没有,我这里也只剩下两千两银子,那就全部借给你们好了。
,但是赵子龙公子得写一张借条给我。据我看,那个空空和尚倒不是不相信我,而是要赵子龙公子亲自去向他借钱。我估计就算是多借一些银子他也是借的出的,现如今他就肯借两千两银子,他这是想要赚取我们的利息呢。”赵子龙公子也没有问别的什么事情,就问他:“那么两千两银子呢?”
张天宝回答说:“那要等到明天赵子龙公子亲自去宝珠庙向主持空空和尚借银子,而且要立了字据,这样才可以借过来。”说完,又把刚才如何在家里商议要去向宝珠庙的主持空空和尚那里借银子的事情以及赵子龙公子要去淮安看望父母的事情向赵子龙公子的舅妈说了一遍。
赵子龙公子的舅妈听完就连忙说:“哎呦,好孩子,你可不能去呀,这可是两三千里的路呀,这么大老远的,你还是一个孩子,不许胡闹。”赵子龙公子本来就怕他舅妈来阻拦他千里迢迢去探望父母。现在听了这话,早就急的满脸通红,两眼泪汪汪地说:“舅妈,你就不要阻拦我了,当我听说了我父亲出事的那时候开始就已经心里面急的恨不得立刻就赶到淮安,见着我父母亲的面才好,如果你再拦着我不让我去,那我肯定会憋出一场大病来,到时候反而会病死了......”赵子龙公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放声大哭起来。
赵子龙公子的舅妈也被赵子龙公子的举动给弄得慌张了起来,拉着他的手手:“好孩子,好外甥,你不要着急,不要委屈了自己,我们去,我们现在就去,有舅妈在呢?”赵子龙公子这才不再说话了。
这赵子龙公子是一个温柔的人,那为什么就突然变得这样执拗起来了呢?这是父子的天性使他变成了这样的。自从有了赵老爷这样一个慈祥的父亲,那就自然而然地培养出了赵子龙公子这样一个孝子来。
第二天,张天宝就和赵子龙公子一起去去宝珠庙向主持空空和尚借银子,主持空空和尚要赵子龙公子写了借条,这才把两千两银子给借来了。而家里面多亏了舅妈,带了一个丫鬟和佣人,帮助赵子龙公子准备那一路上需要穿的衣服,需要用的东西,又经过协商决定派佣人华安跟着赵子龙公子去河南,又加派了一个干杂活的,名字叫做刘住的人跟过去,也好帮忙在一路上面有一个照应。
租了四头骡子,他们主仆三个人一人骑了一头骡子,剩下一头骡子用来驮行李和银两,再加上这亲戚朋友帮忙凑的盘缠,再加上主持空空和尚借给他们的两千两银子,总共是两千四百两,至于赵子龙公子也来不及到各处去一一辞行,也等不及选择黄道吉日了,就连忙将行李给弄妥了,他们主仆三个人就从庄园里动身,后面跟着两个骡夫,就沿着南方的大路直奔长店去了,等到了长店后,已经是太阳下山了,那华安和刘住就伺候赵子龙公子吃了饭,收拾完毕后,大家都睡下了。
第二天起床,大家正要起床的时候,就看见赵家一位姓包的佣人闯了进来,对刘住说:“你快回家去吧,你们家的老妈已经不行了!”那刘住一愣,还没有来得及回话,那华安就问那位佣人:“你这话说的没头没脑,我走的时候,他妈妈还托付我说:一路上要管着他,不要惹赵子龙公子生气。现在才过了一天,他妈妈怎么就不行了呢?”
那位姓包的佣人说:“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够想到,他妈妈摔了一跤就不省人事了呢?”华安又问那位姓包的佣人:“是谁叫你来通知我们的?”那位姓包的佣人回答说:“是刘住他们家的亲戚。我过来的时候,棺材还没有到他们家呢?”
华安又问那位姓包的佣人:“那你就没有看见张爷就过来了吗?”那位姓包的佣人回答说:“我本来是向张爷请过假了的,要回到三河去,就因为中途去买了一点东西,所以就晚上才到达三河,刘住他们家的亲戚就叫我顺便来给刘住带这个口信过来,我过来的时候,张爷进城去了,我没有看见他。”
华安和那位姓包的佣人说话的时候,那个干杂活的,名字叫做刘住的人已经跪在地上,哭着给赵子龙公子磕头,跪求赵子龙公子先放他回家好让他送他妈最后一程。那华安就一边摸着胡须一边说:“刘住,你先不要为难赵子龙公子,我跟你说: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主子的事情最重要,其他的事情都必须靠后再处理。现在听说你妈妈是已经归天了,那你现在就是长了翅膀飞回去也无法看见活着的你妈妈了。
照我说,你还不如一心一意地伺候着赵子龙公子,等我们到了淮安,那就不愁赵老爷、赵夫人不赏赐我们了,你自己相信看,我对你说的话有没有道理?”刘住倒是不再吭声了。
赵子龙公子听了华安的话后,就连忙说:“华安,事情不能这样办,他回去给他母亲奔丧这件事,我看着听着,心里面于心不忍啊。再说了,我也是为我父母的事情出来的,而他也是给他妈妈做儿子的,这天底下又哪里有母亲死了不让做儿子的去奔丧的道理,这可不行。还是给他几两银子做路费,放他回家好了,把我们家那个白露换过来好了。”(这个名字叫白露的佣人是在白露这个节气出生的。)
华安听了赵子龙公子的这番话,又低头想了一会儿,说:“赵子龙公子的话也有些道理。”就对刘住说:“那你还不赶快给赵子龙公子磕头谢恩吗?”刘住先是给赵子龙公子磕了头,又给华安磕了头,这才起来。华安又请示了赵子龙公子。
赵子龙公子同意后,华安这才从包裹里面取出了五两银子,交给了刘住,对他叮嘱说:“你这次回家去,先去见一见张爷,请转告张爷:就说是赵子龙公子的意思,把白露给叫过来,跟着少爷一起去河南,可以跟白露说清楚了,我和赵子龙少爷今天就走半天的路,在下一个驿站三口等他,叫他连夜赶路过来,赶紧过来。你现在就赶紧将你的行李带上,马上就回家去吧。”刘住满口答应了,等收拾完行李,就立刻和那位姓包的佣人一齐动身回家了,随后赵子龙公子和华安也就一齐上路了。
等到了下一个驿站三口,赵子龙公子和华安就投宿不走了,赵子龙公子从当天晚上开始,就盼望着白露的到来,是左顾右盼,但仍然没有看见白露的到来。华安说:“今天白露是不可能到达三口驿站的,就算是他连夜赶路,那也要明天早上才能够到达这里。我们大家还是早点休息好了。”
但是没有想到等到了第二天早上,赵子龙公子和华安一直等到太阳升起来,都没有看见白露过来。华安就抱怨说:“这些小伙子,也不知道是刘住耽误了事情还是白露走得太慢,反正办事情靠不住他们。”
于是对赵子龙公子说:“我们还是别耽误了赶路,还是给驿站的伙计留下话,等白露过来了,就叫他直接到赵老爷的地方去和我们会合。”说完,就对驿站的老板说:“伙计,我们后面可能会追上来一个姓白的伙计,你如果看见他过来了,那就叫他直接到赵老爷的地方去和我们会合。行吗?”那驿站的老板说:“你们就放心吧,这是赶路的人常常有的事情,等他过来我一定会转告他的,肯定耽误不了你们的事情的。”
华安和赵子龙公子就按照行程前进,但是没有想到一连走了两天的时间,那白露还是没有跟过来,赵子龙公子着急了:“华安,这白露还是没有过来这可如何是好?”华安说:“这小子,就连这点路都追不上,那还要出来当佣人?公子先不要着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要把你送到淮安去。”
这刘住回去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而那白露如果能够连夜赶过来,也应该能够赶上赵子龙公子和华安他们,但是他为什么没有追赶上赵子龙公子和华安他们他们呢?那刘住的家在赵家附近,刘住他一回家就直接奔丧去了,接着办买棺材装尸体,送信,守灵的事情了。早就把告诉白露这件事情跑到九霄云外去了,一直等到三天之后,他这才想起来,告诉了张天宝,被张天宝给狠狠地骂了一顿,这才连忙打发了白露动身。
所以在一路上就紧赶慢赶地,就是追不上赵子龙公子和华安他们。一直等到赵子龙公子和华安他们到了淮安,他这才追上。华安一个人伺候着赵子龙公子南下,是一路上面加倍的小心,照顾着赵子龙公子的衣食住行,又时不时地督促那两个赶骡子的伙计,叫他们早点起来赶路,天快黑的时候早点投宿住下。这世界上旅途上的问题多多,那两个赶骡子的伙计又是要酒钱又是要赶路费。
一天,赵子龙公子和华安他们走到了平驿站。赵子龙公子也确实是困了,正要上床睡觉,但是被驿站里面的跳蚤咬得睡不着交。就看见华安才刚刚躺下来,忽然又开门出去了。赵子龙公子就问他:“华安,你这是要去哪里?”华安回答说:“我出去走走就回来。”又过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但是过了一会儿又出去了,。赵子龙公子就问:“华安,你这是怎么了?”
华安回答说:“我没事,可能是水喝多了,因此有一些拉肚子。”就这样,一连十几次了。一开始还到院子里面去,后来就只能够在外面的院子里走动了,又连声喊疼。赵子龙公子连忙问:“是不是你肚子疼呀?”华安说:“是的。”就走了进来,赵子龙公子就看见他脸色发青,又摸了摸他,发现他手脚冰凉,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了,又过了一会儿,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又直着脖子喊叫了起来。赵子龙公子是吓得全身发抖,流下了眼泪,就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这屋子里面和外面的动静,被驿站的伙计给听见了,就连忙跑过去告诉老板,说:“我们这店里有了病人了。”那老板就点了个灯笼,敲门叫赵子龙公子开门,赵子龙公子开门后,店老板进来一看说:“不好了,这个人是起了脚痧了,还是快一些给他刮痧治疗才好。”伙计取来了刮痧的工具,开始对华安治疗起来。一直弄得华安全身青肿的,他的身体和四肢才逐渐地热了起来。店老板说:“现在他的病情只是稍微缓解了一下,但还是有可能会复发。如果想痊愈,那就必须用针刺才行。”
于是对赵子龙公子说:“整件事情需要事先征得你的同意才行。”赵子龙公子说:“只要他能够痊愈就可以用针刺,只是现在这个时候天色已晚,又要到哪里去找会扎针灸的医生呢?”店老板说:“您要是能够做主同意的话,那我对针灸略知一二,可以给他扎针刺。”
赵子龙公子也是一时之间心里面着急,反倒是说不出话来,还是华安用手比划着,意思是同意让他扎针刺。赵子龙公子也点点头表示同意了。店老板这才回到柜台,取出了四根针,在华安身上的四个穴位给扎了针刺。又过了半个时辰,就看见华安的头上微微地出了一些的冷汗,华安终于可以讲话了。赵子龙公子和华安连忙向店老板道谢,还要给他银子做诊疗费用。店老板婉言谢绝了:“客官,你别这样,我们给他治病,一来是为了行善做好事,二来也是担心他弄脏了我的店,如果真的在我这里死了人,那我们店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的。”说完,就提着灯笼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说:“客官,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关门。”
赵子龙公子关上了房门,华安终于睡着交了。一个晚上没有响动。第二天上午,赵子龙公子看见华安睡了一觉后,就有所恢复了,但还是起不了床,那脸上也不成人样了。赵子龙公子安慰了他一番,那伙计提着开水壶过来了,又给他倒了一些开水喝,赵子龙公子这才胡乱地吃了一顿饭,那店老板还是不放心,就又过来探望华安。华安就在床上给他道谢了。那店老板说:“你不用谢我,你的病好了就是一件喜事。”
赵子龙公子就问店老板:“您看,我的这个佣人明天可以上路吗?”店老板回答说:“你说的倒是轻巧,现在别说是明天上路,就算是等过了二十天能够下床,那就算是好的了。”华安说:“赵子龙公子,你先不要着急,等我休息一下再告诉你。”
店老板走后,华安就对赵子龙公子说:“公子呀,本来我们赵家都是仰仗着赵老爷,现如今老爷仕途不顺利,还连累了少爷你受苦。还偏偏遇上刘住死了他妈。只是可恨白露这个家伙,到现在都没有过来,本来我一个人也可以服务你过去河南看完赵老爷和赵夫人的,但是谁想到,我有生了这场大病,昨天晚上险些命丧黄泉,,只是我昨天如果真的死了,那我死了不要紧,只是赵子龙公子你现在是前进不能,又后退不得,这可如何是好呢?现如今我活了过来,这也是老天爷慈悲为怀了。”
华安说到这里,赵子龙公子已经是哭的说不出话来来了。华安接着说:“我的公子呀,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的病而伤心,还是让我说下去,只是我虽然活了过来,但是按照那店主人的说法,还需要二十天才能够下床,那也是他瞎说。大约至少要九、十天方能够挣扎着起来,但是如果把搭救赵老爷的这银两要是推迟送到河南,耽误了日期。
那就是把我挫骨扬灰都不能够抵消我的罪过了。我的少爷呀,你是出来做什么事情的?我现在有了一个主意了。从这里过了平庄,从大路上面的岔道往南走,大约二十里外的地方,叫做杨柳村,那里有我的一个妹夫,他叫褚时健,他是做保镖的,他在那个地方跟他师父住在一起。
我的妹妹比我小十多岁,我们父母双亡。现如今他跟着他的师父也成家立业了,去年,他还给我们写信,要求我们辞职离开赵家,不做这个奴才了,由妹妹和妹夫他们来养我的老。而我心里面想着受到了主子的恩惠,又看着你长大成人。
如果现在就撂挑子那我良心上面说不过去。于是我就回复他们说:等我要求着你们的时候,我在去找你们好了。这封信我还不是要求少爷你念给我听吗?现如今也到了我要求着他们的时候了,少爷,你就照着我的这话和现在的困境,就替我向他们写一份信,就说我求他们将公子你一直送到淮安。
赵老爷自然是不会亏待他们的,你写这封书信的时候,可不要咬文嚼字了,就怕他们看不懂,你写的就好像是闲聊一样就可以了,等你写好了这封信,就让我托店老板找一个老实人,明天就和你一起动身,就走半天的路,然后在平庄那家悦来客栈投宿,再给骡夫几百文铜钱,叫他将书信送到杨柳村,然后叫褚时健来找到悦来客栈。
他个子高大,黄色脸庞,嘴上留着两撇小胡子,左手有六个手指头,如果他不在家的话,那你的书信里也写上,叫我妹妹到店里来。我的妹妹右耳朵少了一块肉,赵子龙公子,你可务必要要见到他们两个人其中的一位的面再商量着赶路,要是一时半会儿看不到他们两个人其中的一位,那就在悦来客栈耽误个两三天也是可以的。这是很重要的前提条件,我要是病好了,就会随后就赶过来的。我现在都不能够下床了,就算是辜负赵老爷和赵夫人的恩典了,只是连累了赵子龙公子你了,也只好等到了河南,在把这副老骨头交给赵老爷和赵夫人了。”说完,就开始哭了起来了。
赵子龙公子擦着眼泪低头想了一下后说:“我认为事情也可以这样办:就从这里来打发人约他们来这里见你,这样不是更加稳妥吗?”华安回答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这一来呢,隔着一百来里的路,骡夫未必肯去。这二来呢,如果褚时健要是不在家的话,我的妹妹也不方便跑出这么远过来。
这三来呢,这一来一去又要耽误了时间了。赵子龙公子你明天动身可以多走半天的路,我的公子呀,要是你依我的话去做的话,那我保管这是万无一失的计划。”赵子龙公子虽然是不愿意,但是自己急着见父母,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就按照华安的话,一边问华安,一边替他给那个妹夫褚时健写了一封信,写完又念给他听,华安听过表示无误后,这才封上了信封,上面写着“褚时健家信”,又写好了收信人的地址,就收了起来。华安就将店主人请来,和他说找人送赵子龙公子到平庄去。
那店老板一听就说:“巧了,刚才我们这里来了一伙从张家口贩卖皮毛到南京市去的客商,明天也是从这条路上经过,那些人都是带着保镖的,你要是和他们一起走,那就太安全额,也用不着再找人了。”华安仍然坚持说:“老板,你还是给我们找一个送信的人吧,目的是把我们赵子龙公子送到了地方,也好给我一个回信。”店老板说:“好吧,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回来给他酒钱就行了。”
赵子龙公子看见华安办事稳妥,也就稍稍地放心了,就掏出五十两银子出来,给华安留在这里养病。华安说:“我留在这里养病用不了这么多银子,只要给我留下二十两银子就够花了。我还有一句话要叮嘱你:这几千两银子关乎你爹赵老爷的生死,就算是这一路上有护送你的人,那也要格外地小心了,这一路上要经过盗贼出没的地方,在旅馆里面住下那没有关系,那是店家的责任,但是上了路就要格外地小心了。
在大路上或者是官道上面走不要紧,因为那里隔着五里就有一个落脚的地方,还有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而那些偏僻的小路就要小心了,尽量不要走小路。白天里赶路不要紧,就算有什么坏人,那他们一般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拦路抢劫的,但是到了晚上就要格外地小心了,就算是住进了旅馆,你也要切记不要到处乱走,这些银子绝对不可以露出来,不认识的人也不要随便让他进你的门,因为有些人乔装打扮成要饭的、妓女的样子其实他们是给那些强盗做眼线的,所以不可以不防,你应该逢人只说三分话。你记住了,记住了!”
赵子龙公子听了,就一一的紧记在心头,一时之间主仆二人彼此之间都觉得心里面有很多话要说,要问,但就是说不出来。到了第二天上午,华安就叫送赵子龙公子去的店里的伙计过来,又准备着给赵子龙公子洗脸吃东西,又再三嘱咐了那两个骡夫后,就催促着赵子龙公子和那些从张家口贩卖皮毛到南京市去的客商一起走,可怜这个赵子龙公子平日里是娇生惯养的,在家里面得到了父母的百般疼爱,有多少佣人和丫鬟都围着他转,现如今就只能够跟着那两个骡夫一起披星戴月地上路去了。
这一天,赵子龙公子告别了华安跟着那两个骡夫一起披星戴月地上路去了。那时正好是秋天,秋风松爽,这漫天的星星,满耳朵都是虫子的叫声,赵子龙公子就跟着一个店里的伙计,两个骡夫和那些那些从张家口贩卖皮毛到南京市去的客商一起赶路了。他也没有心情看那沿途的风景了,等走了一段路后,已经到了中午的时分,就赶到了平庄,果然是好大的一座镇子。就看见这两边的商铺和客栈,是不计其数。大家一直走到平庄的镇中心,那马路的北边就是悦来客栈了。
那悦来客栈比较大,中间的店门大开,左边是厨房,门前搭着一个棚子,棚子下面摆着桌子和条凳。在棚子傍边摆着马槽。那些条凳上面坐着一些来做买卖的人,在那里吃着午饭,旁边是驴子、手推的独轮小车,以及肩膀挑的担子。众人走到了悦来客栈的跟前,那骡夫就问赵子龙公子:“公子,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赵子龙公子点点头,那骡夫把骡子牵进了那悦来客栈。而那悦来客栈的伙计也就把骡子带进了马厩。
等进了店里,赵子龙公子抬头一看,就看见这店里面,左右两边都是马厩和更房。门里面是一座照壁,进去后才是客房也就是住宿的地方了,正中间一带是正房,而东西两边都是偏房,又看了看,就只有那南边的尽头的东西两间房是单间,于是他就到东边的那一间住下了。
那跟着他们的店伙计就问他们:“这骡子上面的行李要不要卸下来呀?”赵子龙公子就说:“你还是先给我们卸下来吧。”那跟着他们的店伙计就给那骡子松开额绳扣,就要去扛那件行李。骡夫说:“你一个人不行,你别看那件行李个头不大,但是却有一百多斤呢。”
说完,那两个骡夫就帮忙一起抬进赵子龙公子住的房间去了,放在了炕上。又出去将剩余的行李给搬了进来。一切行李搬完后,那两个骡夫就拉着骡子出去了,而那个跟过来的店伙计因为惦记着店里面的事情,匆匆忙忙地在店门口买了两个饼吃了就要赶回去,赵子龙公子写了一张“平安到达平庄”的纸条交给他转交给华安,又赏了他一串铜钱,就把店伙计送走了。之后,早就有伙计端来一个洗脸的脸盆。里面装着热水,还有一壶茶,几个茶杯,一根蜡烛进来了。随口问了一声:“客官吃法啦,你还要等人吗?”
赵子龙公子回答说:“我不等人,现在就吃饭好了。”那赵子龙公子虽然也走了几天的路程,这一路上面的吃喝拉撒睡觉都是由华安来伺候的,这一到达店里面,也肯定是另外煮了一些饭菜,熬了粥,以至于早起晚睡,照顾少爷很周到,所以赵子龙公子除了在一路上面受到一些风雨之外,就不曾受到过那些风餐露宿的苦恼,就是店里面的那些梳洗用具,也不曾到过面前。
现在到了悦来客栈,看了看那个洗脸的脸盆,实在是脏,自己看着这些东西是愣了半天,一直等到那个洗脸的脸盆里面的热水都着凉了,也没有去洗手。接着那店里面的伙计就送饭菜过来了,赵子龙公子也是饿了,就用悦来客栈提供的碗筷和茶胡乱地吃了一顿饭,吃了八分饱就吃不下去了,而那两个骡夫也吃完了饭,走了进来。
那两个骡夫一个姓苟,生的是呆头呆脑的样子,但是爱财如命,不管是谁,只要给他几个小钱,那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愿意去做。,因此人们都叫他是傻子,另外一个人姓郎,长了一脸的麻子。那两个骡夫一进来就问赵子龙公子:“公子,你昨天不是说过有一封信要我们去送的吗?那封信要我们送到哪里去呀?”
赵子龙公子反问他们:“那你们两个谁愿意去送信?”苟骡夫回答说:“我去。”赵子龙公子于是就取出了那封信,又掏出了一串铜钱,对苟骡夫说:“你愿意去送信这很好,从这个东南的大路上的岔道下去,有一条小路,顺着小路走下去,在二十里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地方名字叫杨柳村的,你知不知道?”苟骡夫回答说:“我知道呀,我还到过那里去做过买卖呢。”
赵子龙公子说:“嗯,那就更好了,那个村庄有一个姓褚的人家。”说完就把那褚时健夫妇的长相告诉了他一遍。又说:“你就把这封信当面交给褚时健,请他务必赶快到我这里来,如果他要是不在家的话,那你就去找他的妻子,就说他们家的亲戚姓华的人说的,请他的妻子过来一趟。”
苟骡夫说:“叫他的妻子来这个店里,人家是个女人,这恐怕不行吧?”赵子龙公子说:“你只要告诉他们,然后他们其中一个人就会过来了,这是一封信,而这一串铜钱是给你的路费,你现在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那郎骡夫看见这一串铜钱就说:“赵子龙公子,我也想和他一起去,您也给我一串铜钱吧,我需要买一双鞋,您看我脚上的这双鞋,已经不合脚了。”
赵子龙公子说:“如果你们两个都走了,那我应该怎么办呢?”郎骡夫回答说:“现在您还需要我伺候吗?这店里面有伙计伺候您,还怕他们招呼不周吗?”赵子龙公子说他不过,也就给了他一串铜钱,又叮嘱了他们一番:“你们要是路上找不到褚时健夫妇,那就宁可再回到店里面来问我,也不要走错了地方,找错了人,最后耽误了事情。”郎骡夫说:“请您放心,就这件事情我们是不会犯错误的,不用再说了。”说完,两个骡夫就一齐离开了悦来客栈,沿着那大道直接奔着那岔道上的小路过来了。
两个骡夫正在路上走得时候,就看见路边有一座小山丘,大约三十多米高,上面有土有石头,长着一些高高低低的灌木丛,原来这个地方叫做岔道,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从山前的小路上穿过去,通向杨柳村,是通往山东的大道。而另外一条路则是从山后面的小路穿过去,是通向河南的道路。他们两个骡夫走到了那里之后,那郎骡夫对苟骡夫说:“还一个凉快的地方,我们在这里歇歇脚再赶路不迟。”
苟骡夫对那郎骡夫说:“我们这才走了几步路,你就疲劳了,眼下到达杨柳村还有二十多里路呢,我们走吧。”郎骡夫对苟骡夫说:“你坐下,听我告诉你我的想法。”那郎骡夫只好站住了,两个人就摘下了草帽,垫在臀部坐了下来。郎骡夫说:“你真的想把那封书信给他送过去吗?”苟骡夫说:“这是理所当然的啦,我们收了人家的钱,现在如果把人家的事情撂挑子不干了,人家愿意吗?”
郎骡夫问他:“就这两串铜钱就把你给喂饱了吗?你为何不这样子想:我们有本事硬是把他行李中的那几千两银子给抢走,还不领他的情呢。”两个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骑着一头黑驴从马路边一步步地慢慢地走了过去,那郎骡夫对苟骡夫说:“你看,好一个健壮的黑驴呀,要是这个牲口被带到了菜市场,又遇到了喜欢黑驴的人,那就可以向他索要超过十两银子的高价了。”
苟骡夫说:“你就是爱管闲事,这是人家的黑驴,不是你的黑驴。”正在说话的时候,那个人骑着那头黑驴慢慢地转过了山坡到山后面去了。苟骡夫就问那郎骡夫:“你刚才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那郎骡夫回答说:“这话你可要保密呀。也不是我黑了心要勾引你的,只是我们都是一伙的。干我们这行呀,讲究的事死皮赖脸,这样才能够存得下钱来,到了这个买卖,,也算是我们两个人倒了霉。那个雇佣骡夫的少爷倒是不怎么样,你看看那个跟着他的华安,真是讨人厌,什么事情他都懂一些,还办事情带着倔强。
我们就是想占他一点便宜也没门,现如今他在旅馆里面生病了这时候又要到那个什么杨柳村去找什么褚时健,你想想看,他的那个什么朋友大概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要是照这样子下去,那么等我们到了淮安,那我们的骡子也累死了,我们也赔了本了。”苟骡夫问:“那照你这么说,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郎骡夫回答说:“在我看来,这不是那个华安老头不在跟前吗?那就是我们发财的机会来了,我们现在拿着那两吊钱,先去找个地方去消费一下,然后回到悦来客栈,就说是遇到了褚时健了,他没有空过来,要在家里等我们,然后把那个公子哥儿骗上了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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