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家商量完毕,赵子龙公子和赵老爷当天晚上就在褚时健的家里住了下来,褚时健夫妇就把正房西边的院子的小小的几间房间给收拾了出来,让赵老爷、赵子龙公子等人居住。这个地方是独门独院的建筑,原来就是褚时健用来招待宾客的地方,当天晚上褚时健就在睡前陪赵老爷、赵子龙公子聊天。
第二天,赵老爷心中有事情,天还没有亮,就一觉醒过来了,就听见远处的雄鸡打鸣了,远方的寺院的钟声响了。就听到李培培在外面催促指挥着长工起来打水做饭了,喂牲口,放牧牛羊,打扫庄园的卫生。接下来又听见了扫地的声音,叱喝牲口的声音,是此起彼伏。赵老爷和赵子龙公子就起床洗脸漱口了,李培培也就过来陪他们,李培培对赵老爷说:“老弟,我们早上也不要喝稀饭了,你的侄女给你们做的饺子也烧好了,那我们就趁早吃饭吧。”那褚时健就张罗着把早饭送了过来,有赵老爷、赵子龙公子爱吃的玉米面窝窝头,大饼,白面馒头,大家就饱餐了一顿早饭。大家吃过了早饭,那太阳也刚刚升上了树梢。
大清早就看见一个佣人随便提着马鞭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赵老爷就问随便:“路上又没有什么人,你又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呢?你来的时候太太动身了没有?”随便就回答说:“夫人已经快到了,昨天夜里店里面才到四更天,里面就开始催促准备车辆了,还是亲家的张老爷拦住说:还早呢。一直等到那公鸡叫了第一遍了,这才动身起来。”赵子龙公子听说了,就连忙迎接了出去。赵老爷也陪着李培培迎接到了庄门,褚时健的老婆就和那位二姑娘也带了许许多多的丫鬟,也迎接到了前厅的院子。
大家远远地望见了张晶晶姑娘,都觉得奇怪,就说:““梁红玉姐姐”又怎么会和赵夫人一起过来呢?”等到了眼前,这才看见张晶晶姑娘和“梁红玉姐姐”虽然长相相似,但是精气神却迥然不同。一时之间,大家就见了面,赵老爷迎接了赵夫人,一边走着,一边就问了一句:“我昨天叫华安做的东西带来了没有。”赵夫人说:“得了吧,我们已经带来了。”赵老爷又问:“夫人心里面想着可是应该这样?”赵夫人回答说:“实在是应该的,只有这样才能够报答别人啊。”
赵老爷说:就是应该这样,我们必须要尽一些心意。李培培在旁边听见了赵老爷夫妻俩的这话,但是人家老两口闲话家常,也怎么好去插嘴问呢?所以就只有在心里面揣测了。
正在说话的时候,大家就一路上穿过了前厅,到了正房。这李培培赵夫人和张晶晶姑娘,本来就应该有一番应酬的。赵夫人和张晶晶姑娘看见了褚时健的老婆,当然也是应该有一番闲聊。那位二姑娘在旁边也应该有一些话要说。这里就省略了。
那赵夫人和张晶晶姑娘本来已经吃过了,但是那褚时健的老婆却又很丰盛地准备了一桌子饭菜,赵夫人也不好反驳她们的好意,所以就只好随随便便地吃了一些。大家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匆匆忙忙地吃了一顿饭。过了一会了大家吃完了早饭,赵老爷又嘱咐赵夫人和媳妇就只要在山庄上等候,等自己见过了“梁红玉姐姐”,就会再派人过来送信,紧接着,就和李培培、褚时健夫妇二人分别动身,一溜烟地朝着青龙山过来了。
那“梁红玉姐姐”自从她母亲去世之后,算起来已经是第五天了,就只剩下明天一天的时间,等后天安葬了自己的母亲,就要离开这里远走高飞来办理那件报仇的大事了。这一天就大清早起来,就把那一些家当给放到了三个箱子里面去了。至于一切的铺垫、陈设的器具以及零零散散的东西就都装在柜子里面去了。至于一些一些笨重的家伙和坛子里面的咸菜、米缸里面的米、豢养的鸡鸭,还有积攒下来的几十串铜钱就都送给了那些看门的庄丁和平日里伺候她母亲的那些妇女。接着又收拾好了自己的随身行李。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就觉得这件事情干的是很洒脱,心里面是十分的痛快。这才坐下来,早就看见那李培培走进了门口。那“梁红玉姐姐”就站起来笑着说:“您老人家不是对我说今天要休息半天吗?那又是怎么回事要这么早就过来了?”
李培培回答说:“我又何尝不是要休息呢?就是因为惦记着那棺材,生怕他们弄得不稳妥。我们这里虽然说不缺人手抬,但这是你母亲入土的大事情,要是出了一点儿差池,那“梁红玉姐姐”,这我可就对不起你了。所以我就要趁着今天看着他们给弄好了。谁知道昨天回去的时候,就看见他们已经弄好了,所以我就想,只有今天一天的时间,明天就是上祭奠的时候,这些远远近近的乡亲也肯定会过来拜祭你的母亲,那就会忙了起来。既然那棺材已经准备好了,那到不如今天我们就把应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也省得到时候我们手忙脚乱的,你想想看,是不是这样?”
那“梁红玉姐姐”回答说:“那就拜托您老人家了,我再也无话可说了。”正在说话的时候,就看见那褚时健的老婆也过来了,还带着四个庄丁过来了,一个背着一个铺盖,一个抱着一个大包裹。那“梁红玉姐姐”就盯着她说:“你这是干什么呀?我这里的东西还嫌弃归类不清楚呢?你们怎么又扛了一些东西过来了。”褚时健的老婆说:“我想明天来的人肯定多,你必须在灵前还礼,又不能分身,又要张罗客人,又要整理屋子,那还不需要人?再说,也就剩下这两天的时间了,知道你这次去我们要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才能够相见啊?所以我就找你聊天,我就带了铺盖过来了,打算住下来,也省得一天一趟地跑了。”
那“梁红玉姐姐”说:“难得你是这样想到了,但是收拾屋子的事情你可是想错了,不相信你过来看,我一个人一早上的功夫就整理好了。”褚时健的老婆一看,果然看见那满屋子都被整理好了,箱子和柜子都上了锁,就只有那炕上的要随时随地用的东西还没有动,就问那“梁红玉姐姐”说:“你这是忙着啥呢?等你走后都交给我给你保管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那“梁红玉姐姐”说:“也不是不放心。”就指着那些箱子说:“这里面还剩下我母亲和我的几间衣服,母亲的我舍不得穿,我那个有颜色的衣服又暂时穿不上,放着也是浪费了,你就都拿去,再留下几件,其余的就送给你们的人,还有那些剩下的就都分给你们家的佣人和老妈子。而零零散散的东西就都放在那两个柜子里面。你也都叫人搬过去。那不重要、不值钱的东西,我就都给了这里的服务人员了,也对得起他们伺候我的母亲一场了。”
李培培听见了就说:“姑娘,你过几天就回来了,而这些东西回来的时候就都用不着了?只要叫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就可以了,又何必在这里等呢?”
“梁红玉姐姐”回答说:“不是这样的,这一来呢这里有我的鞋子,也不好交到他们的手里。再说了,等回来的时候难道我一个人还要在这山上住吗?那当然是跟着您老人走了,到您老人家去住了,到那时候我还缺少什么需要什么呢?难道还怕您老人家不给我弄吗?”李培培说:“就是这样,那你也要带着一些随身的行李走啊。”
“梁红玉姐姐”就手指着那放在炕头里边的东西说:“您老人家看,那一条马褥子,一个小包裹,里面还包着三十多两的碎银子,还有就是那把日本刀了,那头黑驴子,这些就是我的行李了,那还需要什么呢?”李培培听到“梁红玉姐姐”说的是那样的斩钉截铁,心里面就想到了昨天赵老爷说过的话,真的是大有见识啊,就暗暗地佩服赵老爷,还要说话的时候,褚时健的老婆,李培培的女儿生她父亲言多必失,就拦住父亲说:“您老人家就不要和“梁红玉姐姐”说了,“梁红玉姐姐”说怎么样好就怎么样好了。我也算是纠缠不清我们这位姑娘不就算是完了吗?”
“梁红玉姐姐”听见了,这才高高兴兴地把钥匙交给褚时健的老婆收好了。大家正在说话的时候,忽然听见了门外面一阵子喧哗,原来是褚时健带着绳索和杠子过来了。只见他一进门就叫了起来:“老爷子,我都带来了,您要我放在那里啊?”李培培说:“你就把那些东西暂时摆在那院子里面好了,,你就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就动手干活。”褚时健问:“那还要休息什么呀?我们倒不如现在就动手好了。”
褚时健说完就走了出去,就带着人把那些东西都搬了进来。早就有在那里帮忙的村妇烧了一大壶的茶给放在那里了。李培培就和褚时健就都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脱掉了上衣,盘紧了自己的辫子,又叫四个人进来抬棺材,那褚时健就在前面照应,李培培就在后面照应。在抬棺材的那四个长工里面,有一个人原来是轿夫出身,就因为有一身的力气,又认识了李培培,就投靠在了李培培的庄上。他干这活是干的得心应手。褚时健和李培培两个人也来帮忙动手了。“梁红玉姐姐”就和褚时健的老婆站在一边在说着闲话,看着那口棺材,好像也没有太多的悲伤留恋的样子。
李培培、褚时健等人正在那里带着四个工人盘绳子的盘绳子子,穿杠子的穿杠子,就忙到一块儿去了。只见一位庄丁进来了,就看着褚时健说:“少爷,外面有人要找您说话。”他们三个人早就知道是赵老爷他们到了。褚时健就一边干活,一边抬头对那个庄丁说:“是有人找我吗?你就没有看见我手中正在干活吗?要是有什么话你叫他进来说话不就完了吗?”那庄客说:“他不是这个村庄的人啊。”
褚时健对那个庄客说:“你看你这个死心眼的,你也不要管他是那个村庄的,就是我们东西两庄的人,又有谁没有来过这个院子呢?”那庄丁就摇摇头说:“少爷,他也不是我们庄上的人啊,而是一个远道而来的人。”褚时健说:“远道而来的人,那又是谁啊?”那庄丁回答说:“我也不知道,我们无人认识他,我问他贵姓,他回答说只要您看到了就知道了,他还问我们老爷子呢?”
褚时健于是就故意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这是谁呢?他又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的呢?”那庄丁回答说:“谁知道啊。”褚时健又低了低头,就又问:“那你们看着又是怎么样的人啊?”那庄丁说:“我看只怕也是干我们这一行的爷们,我看见他也背着就像是老爷子那样使用的那么一个弹弓。”
那褚时健又故作猜测说:“你站住,我们同行里面没有这样一个使用弹弓的人啊。”一边说,一边就隔着那棺材,就叫李培培。
那李培培正站在那棺材的后面,看见那两个长工在干活。越是褚时健跟那个人说话,他那里就越是要犯错误。一会儿是那根绳子松了,一会儿是那根钉子没有打进去,李培培开始手忙脚乱地又是动手,又是动脚,嘴里面还说:“这是怎么搞的?”褚时健和那个人说话,他好像没有听见,一直等到褚时健叫了他一声,他这才抬起头来问:“什么事情?”褚时健就问李培培:“您老人家知道我们这里有一位使用弹弓的人吗?”
李培培就仰着头想了一下后说:“有啊,到西门外,有一个叫马三的人,他使用弹弓,你这会想起了什么,要问这话?”褚时健说:“你老人家刚才就没有听说吗?”李培培回答说:“我就只顾着干活了,谁又听见你们说一些什么了?”褚时健就故意把那庄丁说的话又对李培培说了一遍,李培培问:“这不就是马三来了吗?”就问那庄丁说:“这个人多大的年纪?”庄丁回答说:“看上去有五十岁的样子。”
李培培说:“这就不对了饿,那马三要比我小一轮,他是属牛的,今年七十二了。再说我们和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一边说,一边又对那工人说:“你打钉子就不要这么紧了。”接着就不和褚时健说话了。
“梁红玉姐姐”呆呆地听了一阵子,又眼珠子一转,好像在想一些什么事情。紧接着,“梁红玉姐姐”就对李培培说:“师父,您听听看,这是不是这话?”李培培又装了一个傻,说:“是那句话啊?”
“梁红玉姐姐”说:“啊呦,您老人家是不是健忘了呀?我昨天交代您老人家那块砚台的时候,又是怎么说的呢?”李培培这才恍然大悟,说:“是呀,这果然是这件事情,这样算起来那可是巧极了。这一来呢那件东西是你的一件传家宝,我呢?现如今已经不出马了,等你走后我留着它也是没有用的,倒是你这次出门远行带过去,是一件兵器。可就是那块砚台,偏偏被我前天给带回杨柳村给收了起来,这下可怎么办呢?”褚时健的老婆子旁边说:“那也不算什么,就叫他姐夫出去见一见那个人,叫他把那弹弓给留下来,让他在我们庄上住两天,等您老人家办完了事情,就和他一起到杨柳村去取回那块砚台交给他,那又没有什么关系。”
“梁红玉姐姐”先说:“有道理。”那李培培对褚时健说:“那也只好这样了,你就出去见一见他,留下那张弹弓,我就没空出去了。”褚时健就丢下了这里的事情,忙着穿衣服戴帽子。
“梁红玉姐姐”笑着说:“哥哥,你就不要打扮了,你就只管去见一见他好了,我保管你一见就认识了,还可能是你们家的亲戚呢。你就把那弹弓收起来,也不必让他进来了。”褚时健装模作样地说:“我的亲戚?我又那里来的这样的亲戚啊?”一边说着,就一边穿戴好了衣服,就出去见那个人去了。
谁知道那褚时健出去了没有一刻钟的时间,就仍然空着双手回来了。这一进门,就先摇摇手说:“不行,不行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个人说话咬文嚼字的。我先是问他来历,他就说自己姓杨,是从淮安过来的,那弓和砚台倒是说的对,等到我叫他先留下那张弓,他就说了一堆文绉绉的话,说是要见一见您老人家,我说您老人家现在有事情,没有空。他就说哪怕是他就在那树荫底下等候一阵子,也一定要求见您老人家。”
“梁红玉姐姐”一听,竟然不是赵子龙公子嘴里面的华安,就对李培培说:“要不然您就出去见一见他好吗?”就听见李培培对褚时健说:“那你也不应该把他拒之门外,你出去把他约在这前厅里面见面,你也陪着他坐着,等我做完了这点活就出去。”那褚时健出去后,过了不久,这里的事情也办完了,李培培这才慢慢地擦了脸,理理胡子,又穿衣服戴帽子。这个时候,褚时健的老婆就问二姑娘:“你刚才说这个人怎么是我们的亲戚?”
二姑娘回答说:“既然不是他,那又何必提他呢。”褚时健的老婆说:“等会儿让老爷出去见一见他,我们可以偷着看一看,那个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二姑娘不置可否。
那李培培收拾完毕了就走了出去,“梁红玉姐姐”也和褚时健的老婆轻手轻脚地走到了窗户外面偷听,还用那簪子在窗户纸上戳了两个小窟窿往里面偷看。就看见那个人是一个不胖不瘦的长脸孔,一口稀稀落落的山羊胡子。头上戴着帽子,身上背着就是“梁红玉姐姐”的那把弹弓,就坐在炕上。
“梁红玉姐姐”心里面想:“这个人长得这样的骨骼清奇,看上去就知道他不是一个下人。”“梁红玉姐姐”正在想着的时候,就看见那褚时健李培培对那人说:“这位就是我们李培培爷爷。”就看见那人站了起来,鞠了一躬,说:“小弟这厢有礼了。”李培培也换了一礼,然后大家就各就各位坐了下来,长工就端上了茶。就听见李培培说:“足下姓杨?不知道名字叫什么?家乡是哪里的?既然承蒙大驾光临,那么为什么不到我们的山庄一谈,却又是怎么找到了这里来的呢?你又是怎么知道老夫在这里的呢?”
紧接着,就看见那个人笑嘻嘻地回答说:“小弟姓杨,是北京海淀人氏。和一位汉绿营的赵老爷是朋友,因为他到河南工作,所以我就和他一起到了淮安,来帮他写写文章。”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培培就说:“原来是杨先生啊。”
那个人就谦虚地说:“不敢当。”接着说:“现在我承蒙赵老爷和赵子龙公子的委托,让我把这把弹弓给送到了李培培您的地方,我先是想找到这位褚时健,然后烦劳他引荐,见到了尊驾,交还这张弹弓,还取回来一块砚台,并且要想您打听一位“梁红玉姐姐”的住处,赵老爷委托我前去拜访。但是没有想到等我到了那杨柳村一看,人家说这位褚时健老爷搬到了东边庄上去了,就连李培培您也不在山庄上面,还说不定哪一天回来呢。等我找到东庄的时候,那褚时健又没有在家里,问他家的庄丁,又说是有事情出去了,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但是早晚一定会回来的,就因为家里面没有人,也不好留客人,所以我就坐在对面的一个茶摊子哪里等候着,就看见道路旁边有两个放羊的孩子,因为踢球的事情而闹了起来。我反正是闲来无事,就把他们二人给劝了开来,又给他们几个铜钱,就和他们聊天起来了。”
当问起这羊是谁家的时候,一个小孩就手指着那山庄的门口说:“这是褚家庄的。”我就又问起褚时健到哪里去了,他就说:褚时健跟着他的岳父进山了,到这里来了。
那个人继续说:“我就想,那岂不是找到了你们二位的下落了吗?更何况又是住在一个地方的。于是我就向那放羊的孩子说:那你们两个谁如果带我到这山里找他去,那我就再给你几文铜钱。但是那放羊的孩子担心给我带路会丢失了羊回去要挨打,于是只是把这山里的方向,村庄、路径、门户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那我就照着他说的,走过了两个村子,一直找到了这山口来了,果然这个山岗上面有一个小村子,村子里面果然有这样一个黑漆漆的门,等到了门口一问,果然你们两个人都在这里。那可真是幸会啊,那就请收下这把弹弓,把那块砚台交给小弟,也同时请您把那位“梁红玉姐姐”的住处给我说清楚了,我这里还要赶路呢。”
李培培说:“原来先生已经到了我的住处去过了,那就失迎了。这张弹弓和砚台的话,说起来都对。但是这块砚台现在不在我的手上。是在我的山庄里面放着,今天你和我见了面,你就放心,只管把那弹弓给先留下来,这几天我们有事情,不能够立刻回家,那就请足下在东庄暂住几天,等我的事情一办完,那就和你回到那杨柳村去取那块砚台,当面交付,保证万无一失,至于那位姑娘的住处,你就不必打听了,也不用去找了,就是你找到了那里,她一般也不会见外人的,又什么话,你可以托我转告“梁红玉姐姐”。”
只见那杨先生听了这话后,就顿了一顿,说:“这话说的我也不敢从命。我们家的老爷和少爷有过交代,说是一手交弹弓,一手收回那砚台。现如今那砚台没有到手的话,那弹弓我就没有办法交代了。”李培培就哈哈大笑说:“先生,你和我虽然是第一次交往,但是你可以到外面打听打听,我邓某人也是小有名气的,更何况我都一把年纪了,难道我还要赚你这张弹弓吗?”那先生就说了:“不是这样的,这张弹弓我东家对我说起过:就是刚才提到了那位“梁红玉姐姐”的东西,这位姑娘是一个女中豪杰,就曾经使用这张弹弓搭救过他们全家的性命。因此他们家就给这位姑娘设置了一个长生的牌位,来朝夕顶礼膜拜,那把弹弓就供在那牌位的面前。就因为是信任我,所以这才肯把这个东西托付给我,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所以我就不得不多加小心了,再说我和东家这一路上往北过来,在大路上面分手的时候,就约定他今天护送着家眷在在悦来客栈住下来等我,而我呢就由那岔路来到了这里,来专程办完这件事情的,而今天晚上还要赶回去再悦来客栈相见。如果要我在这里住上两天一,还要连累东家在客栈花钱事小,说不定还要觉得我做事情荒唐。现如今那砚台既然不在这里,那我倒是有一个打算:我这次来,就是担心看不见二位,那现在既然是看见了,那何愁办不成事情呢?我现如今就暂且告退了,然后赶回店里面说明情况。然后我们索性就在悦来客栈里面住下来,再等上两天,等您老事情办完了,我们再到那杨柳村见面,再把那两件东西给当面交代清楚。至于那“梁红玉姐姐”的住处,那就等到时候再说好了。”
说完,就起身做出了一副要匆匆忙忙要走的样子。“梁红玉姐姐”在窗户外面看见二楼,就着急了。你们知道“梁红玉姐姐”为什么着急吗?那弹弓原来是随身兵器,就因为“梁红玉姐姐”的母亲死了,她要急着去报仇,就等候着那把弹弓要用呢,但是又不知道赵子龙公子要什么时候来派人送还,自己又不能够久留,于是这才留给了李培培处理,现如今还没有动身的时候,这张弹弓就送上门来了,那又岂有放过它的道理?因此,“梁红玉姐姐”听了杨先生的话之后,就隔着窗户说:“师父,您先不要让他走,等我出来见见他。”但是没有想到这举动已经被那假杨先生给猜到了,李培培就在屋子里面说:“等一下,我们再商量一下。”就听到那“梁红玉姐姐”自己说要出来,于是就说:“那就更好了,人家的事主出来了。”说话的时候,“梁红玉姐姐”早就到了那客厅,那杨先生就站了起来,故意装模作样地说:“这位是谁啊?”一边就留神把“梁红玉姐姐”给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只见她长得花容月貌,那小时候的样子还仿佛可以认得出来,又一眼就看见了“梁红玉姐姐”的左右的鬓角的边上点着的那两点朱砂痣。李培培就手指“梁红玉姐姐”对杨先生说:“这就是你刚才询问的那个“梁红玉姐姐”。”
杨先生就故作惊喜地说:“原来这位就是“梁红玉姐姐”,我今天总算是看见了这位女中豪杰,巾帼英雄啊。这真的是生平一大快事啊。只是这么巧合,这位姑娘也在这里呢?”褚时健就笑着回答说:“什么叫:这位姑娘也在这里呢?这里就是人家的家么。”杨先生就故作醒悟地说:“奥,这里原来就是这位姑娘的家,我只是听一个放羊的孩子说什么石家石家的,我还以为是一位姓石的人家。既然见到了姑娘,那这件事情也就有了着落。不需要急急忙忙地走了。”
赵老爷说完,就向“梁红玉姐姐”鞠躬行了一礼,“梁红玉姐姐”也连忙将身一闪,又回了一礼。杨先生说:“我的老板赵老爷、赵子龙公子就曾经说过了,要是见到了“梁红玉姐姐”就嘱咐我要替他们多多地行礼。说是他们现在因为要照顾家眷,所以就抽不开身,等他们护送家眷到了北京城,那还要亲自前来拜谢。他们又说这位“梁红玉姐姐”是一位施恩不图报的英雄,更何况又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姐,肯定是不会接受大礼的。还说“梁红玉姐姐”有一位母亲,就嘱咐我务必可以求见她,替他们来行一个大礼,就如同是拜谢姑娘一样。那老太天一定是在里面了,请姑娘叫人通报一下,就说我杨某代替东家叩谢她了。”
“梁红玉姐姐”一听就回答说:“先生,你问的是我母亲吗?她已经不幸去世了。”杨先生听见了,就先是顿一顿脚,说:“怎么老太天就这样去世了呢?嗨,可惜了我们老板父子二人的一片诚心诚意。不知道要怎么样把你们家的这位老太太给敬养,也略微显示他们报答的心理。现如今啊她老人家倒是先去世了,那姑娘的这番救命之恩那要叫她怎么报答呢?难道我杨某就连一面之缘都无法办到吗?罢了,请问您母亲现在安葬在哪里?就等我去她的坟前一拜,也不算是白走了这一趟!”
“梁红玉姐姐”正要说话,李培培就插嘴了:“还没有下葬呢,就在后面的堂上安放着呢。”于先生说:“既然是这样,那就等我拿了这把弹弓,去灵前祭拜他一下,这样也好回复我们东家的话。”说完,就要往里面走,“梁红玉姐姐”连忙拦住他说:“先生,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家也不敢担当这样的大礼。”说完,就脸色一沉。
李培培一摸胡子说:““梁红玉姐姐”,你这话可不能够这样说。这俗话说得好:有钱难买孝子。这可不是做子女的推辞,再说了这杨先生他受人之托,必须要完成受托的事情,这样他才可以交代得过去。”
说完,就对女婿褚时健说:“来,你先去把那香烛给点起来,“梁红玉姐姐”也进去等候着还礼,等里面准备好了,那我就再陪进去。”“梁红玉姐姐”一想,既然那弹弓已经回来了,就让他进去在母亲灵前拜一拜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答应了一声,然后就进去了。
那褚时健也就急急忙忙地去准备香烛去了。他们走后,李培培就暗暗地在这赵老爷的肩膀上面拍了一下,又收拢了四个指头,对赵老爷翘起了大拇指,满脸是笑容,但是嘴里面却没有说话。这言外之意就是:“你真聪明呀,这一切的事情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了。”
过了不久,那褚时健就出来邀请,那位假的杨先生真的赵老爷就和李培培一起进去了。就看见那里面是小小的三间的屋子。“梁红玉姐姐”的母亲的棺材就摆放在那堂屋的正中间。姑娘就跪在灵前,等候着还礼。早就看见那褚时健的老婆站在“梁红玉姐姐”的身后照顾着她。赵老爷走到了“梁红玉姐姐”母亲的灵前,那褚时健就送上来檀香盒子。赵老爷就恭恭敬敬地去了三支香,点着了拱了上去。然后又取下身上背着的那把弹弓,用双手捧着,饱含眼泪,对灵前祷告说:“啊,老太太,我,我,我,杨某人”
“梁红玉姐姐”在旁边看见了,心里面早就有一些不耐烦了。心里面说:“这位杨先生是怎么回事啊,他这是满嘴不伦不类地说一些什么呢?他这又是哪里来的这副眼泪啊,这可真是奇怪啊?”
“梁红玉姐姐”又那里知道赵老爷心里面的感情。赵老爷是性情中人,这时候看见了“梁红玉姐姐”的母亲的这个灵位,就想起了和“梁红玉姐姐”祖父的交情,又感动“梁红玉姐姐”搭救他的儿子的这样的恩情,又看见“梁红玉姐姐”一个女孩子,一身的落魄,四海无家可归,就不知不觉之中动了真情。所以就泪流下来。
赵老爷这时候也发觉自己说话有一些语无伦次了,于是就连忙改口说:“我杨某人受到了我的赵老爷和赵子龙公子的托付,前来寻找你女儿,拜谢你们一家人,送还这张弹弓,取回那块端砚。我们东家曾经说过:等见到了你们,就替他竭诚拜谢一下,还要做一些推心置腹的畅谈。但是没有想到老夫人你已经先骑着仙鹤走了,这可叫我找谁去说呢?幸好您老人家还没有安葬,那就让我默默地祝福一下好了。老太太,你就接受我一拜好了。”
赵老爷说完,就把那张弹弓给供在桌子上了,又退下来,给拜了三拜,泪水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梁红玉姐姐”一边还礼,一边心里面暗暗地说:“他什么时候才能够说完。这张弹弓我是留下了,这样,大概也没有什么累赘的了,那我就索性等他出去之后我再起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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