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远在丰州的事情自不提,当日撤军东进的高颎在和黄明远分别没多久之后就收到从长安来的一封信。
这封信从漆黑的夜幕里送来,也将高颎的心笼罩在黑夜里。
帅帐内,高颎拿着这封信全身止不住的发抖,瞬间就像老了十余岁一样,喃喃的说道:“如何会这样,难道圣人忘了当初的情谊了吗?”
高颎用尽全身力气支撑住右手,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回想着二十多年前的往事,那时的自己和杨坚就像如鱼得水一般,君臣相得,共创新朝。
当年自己时常坐在朝堂北边的一棵槐树下处理政务,宫内主事要砍掉它,杨坚特别指示不要砍,用它昭告后人二人的君臣之谊;自己的母亲去世时自己要去职守丧,但仅仅才过了二十天,朝廷就命令自己返职处理政事,自己流着泪推辞,杨坚都下诏不予准许。怎么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难道君臣相疑到要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吗?
信笺飘然落下。
随他一同出征的儿子高表仁看到父亲的样子大吃一惊,又赶紧拿起地上的信笺,仔细一看却是又惊又怒,大骂道:“黄明远,你个贼子,枉阿耶如此看重于你,你却在这里挑拨离间,搬弄是非,指鹿为马,真真是个无耻小人。”
高颎良久才缓了过来,马上制止了儿子的咒骂。
“持行(高表仁字),你以为这证据真的是黄明远伪造的。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这黄明远虽然年轻,但却达治知变,正而有谋,谨重严毅,气度雄远,必不会做出如此小人之事。若明远真的如此做了,之前我二人见面之时,明远就会告诉我了。”
高表仁一听其父为黄明远解脱,甚是不满的说道:“那黄明远不过一介寒怆之徒,外宽而内狡,巧言令色,阿耶莫要为其伪行所欺瞒。此人之前面见父亲时阿臾谄媚,背地里却又弹劾父亲,端是不为人子。”
高颎冷笑一声,说道:“你真以为这是黄明远做的,有我写给都蓝的亲笔书信,又有我的亲近家人为证,你真以为黄明远有这个能力和条件做到。高泰跟随我多年,素来为我信重,依为心腹,他今一朝反水,便直指七寸啊。这颗棋子的培养没个十年之功是不可能成功的。晋王殿下好手段啊,当年平陈的时候就算计到了今日啊。”
高表仁一惊,问道:“阿耶是说这都是晋王做的。”
高颎答道:“是,也不是。”
高表仁听得有些着急,问道:“阿耶,那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高颎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我是在说圣人。”
看到儿子一脸不解的样子,高颎满是心中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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