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终是债啊。”
高表仁听到父亲的训斥,一脸羞赧的样子,立在高颎身旁,这才恍然大悟,吃惊地说道:“阿耶是说······阿耶是说这是圣人要动父亲。”想到这的高表仁自己也忍不住内心哆嗦了一下。
又急忙问道:“那阿耶,又该如何?”
高颎低头思索了良久,才缓缓地探口气来,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要回长安。”
“回长安?”
“对,回长安,我马上自己单车赴长安。”
“可阿耶此时回长安,恐吉凶未卜,祸福难料啊。再说,阿耶在朔州,统帅十余万大军,就为了军中安定,圣人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但阿耶若是回了长安,连个门卫也未必能调动的了,那真的是自投罗网、任人宰割了。”
高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小聪明不少,却没有大智慧,骂道:“愚蠢,如果我现在再不走,恐怕以后就永远回不去了。你赶紧收拾行囊,通知高礼,我们连夜就走。”
高颎捻着胡须,又叹了口气说道:“圣人未必相信我会谋反,他要的是我的相位和不要再对太子支持,如果我现在急流勇退,或许靠着过去二十年的情分,还能保住君臣之间最后一点相宜。可若是现在不走,就是你我父子没有谋反,也会被圣人和晋王变成谋反的,你以为这大营中没有人想用你我父子二人的脑袋升官加爵的吗?”
高表仁不满地说道:“阿耶为相近二十年,安定天下,劳苦功高。今大隋国泰民安,四海升平皆赖阿耶之力。可他杨氏父子却过河拆桥,肆意折辱功臣,屠杀贵胄,若是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助他杨氏夺了宇文家的天下。”
“啪!”高颎一巴掌抽在还在大放厥词的高表仁脸上。高表仁一脸吃惊的问道:“父亲这是作何?”
高颎指着高表仁恶狠狠地说道:“圣人作为也是你可以置喙的,当日圣人做宰相的时候,尉迟迥控山东几十州而反,圣人也是反手而灭,你以为你比尉迟迥还厉害吗?若是你再敢为我高氏招致灾祸,我就把你逐出家门。”
高表仁看到父亲动怒,不敢再说话。
高颎目光深邃地说道:“当初我刚做仆射的时侯,你的祖母告诫我说:‘你富贵已到极点,只有一个东西没有得到,那就是杀头。你应该小心呀!’因此我时常惧怕祸乱,为此担忧。现在圣人要免了我的职,我是一点遗憾都没有了,这样子可以免除我们全家的灾祸了。”
高颎终究当夜没有走成,在大军重重护卫之中,高颎身为统帅,哪能这么容易就走掉。
第二日一早,高颎将众将招来帅帐,直言了自己当前的境遇。底下众将或是惴惴不安,或是为高颎喊冤抱屈,更有甚者大骂朝堂上出了奸臣。可看到底下无数人眼底的那份跃跃欲试,高颎知道,如果今天自己在这里有什么出格的言行,绝对会被这些人当场斩杀的。现在的天子积威深重,没人可以对他说不,就是自己身为宰相也不可能撼动他的统治。
不顾其他众人的阻拦,高颎将军务交给随他一同出征塞外的并州总管府长史宇文弼,自和其子高表仁当日便轻车简从的返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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