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回头瞧了瞧远远跟在身后的舒金海程山虎等随卫,“时候也不早了,不知都使今晚歇宿何处?”
“自然是与苗别驾一道宿于城内沈州府衙。”
“既如此,都使便早些进城罢。本帅就不送你了。”郭继恩摆摆手,转身欲走。韩煦忙道:“制将军!在下得将军简拔信重,受任方面,厚恩无时或忘。若是东唐果然国祚已尽,魏王取代,则制将军割据自立,想来下人亦无可指摘处也。”
“放屁,什么厚恩,什么无忘?”郭继恩发怒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我千里迢迢将你弄至燕都来,不是听你来这些的。夫成败利钝,非所逆睹,国家兴衰,岂容坐望!你不用管我怎么想,只需往后解任之时,百姓们能伸出大拇指夸赞你一句,则庶几无愧矣!”
韩煦闻言,微微变色,他后退一步郑重长揖为礼:“将军责备的是,这番言语当真便如醍醐灌顶,令在下茅塞顿开也。”罢便转身昂首而去。
次日,杨运鹏率中军乙师,押着上千男女从北面返回沈阳。他对周恒、韩煦等人道:“一路往北过新城州延津州,直至扶余,沿途可见许多荒地尚未开垦。还请两位各遣军民热,着力办之。”
韩煦点头:“所有出临榆关之民夫,俱都留在营州,编户造册,许租官田,各操其业。那位拉巴参军还对本官,可使海船在东莱接收山东流民往辽南辽东来,这是个好法子!”
周、杨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都瞧见对方面容上的惊讶之色。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韩煦解释道,“两辽之地,丁口不足三百万,实在是太少了。是以东虏掳来的各处百姓,依然要他们仍旧在此谋以生计,从并州逃至燕镇的流民,能过来的,都教他们过来。此外咱们还得从别处再多弄些人过来才成。”
杨运鹏见韩煦眼中放光,正欲打趣,却有本部旅监路元璟匆匆进来,凑在他耳边低声道:“崔点检所部左军,出了大事啦。”
“什么事?”
“左军己旅巡检高政永,因为吃多了酒,当街强掳民女,把崔副点检气了个半死。”
“高政永?”杨运鹏皱眉道,“他不是出征之前才擢的都尉么。”
“对啊,常山之战他生擒了卢知守,立下这等大功,往讲武堂学了几个月,出来就是都尉了。”路元璟道,“他也是要死不拣日子,那个女孩儿,偏生又是俘将答里赤的堂妹。”
“不管那民女是谁,都不能干这种违犯军纪的事情。”杨运鹏一张黑脸越发阴沉,“多吃得几杯酒就这样胡作非为,不是得意忘形是什么!走,一起过去瞧瞧。”
周恒也听见了对话,他轻轻摇头:“一个四品旅将,这事,恐怕得向监军出面处置了。”
向祖才也觉得头痛,他瞧着被冷水泼醒的高政永一声不吭跪在堂前,那个叫做答里安的少女瑟缩在另一边角落。这女孩确实颜色不错,也难怪高都尉起了色心。你既然生得好看,这乱世里就该好好藏在家中,跑出来做什么!
女孩的父亲在跪在地上,嘴里低声咕哝着,汉话虏话夹杂,向祖才也不懂这半老的东虏男子在些什么,烦闷问道:“通事如何还不来,谁听得懂这冉底在絮叨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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