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纯粹的不含感情的交易。
江阙音寻求萧远的庇护,萧远用江阙音证明给鸿蒙中无处不在,却又不能显形的兰芸看,同时突破心里阴影,也证明给自己看,他不在乎这种肮脏。
可他如果真的不在乎,又何必这么急切到近似用强地用江阙音来证明?
终究如他自己所说的,眼界太小心眼太窄,被这传承了无尽岁月的人伦道理囚锁着,怎能真的豁达看破?
两个身兼伟性光辉和阴暗魔障的人,同时把自己的光辉和阴暗,螭裸裸地展现在对方面前,然后寻求灵魂的慰藉。
可慰藉之后呢?
天亮了,两人都无法安睡,索性起来了。
江阙音在给萧远修剪重新长出的长长白发,两人沉默不言,偶尔目光在镜子中相汇,又都各自移开。
慰藉之后,是两个无处安放的灵魂,想相濡以沫,却又相看两厌。
生命这个神奇的磁场,把他两像两块磁铁一样,锁在斥引之间,牵扯纠缠。
萧远任凭江阙音发挥,理了个时髦却又不显浮躁的发型。
从兜率宫李老头那里偷来点灵米粥,两人囫囵吃过,便就启程。
江阙音做了这么多,不但想要萧远帮她扛起她那个需要养活七十九个弟弟妹妹的孤儿院的家,还想让萧远帮忙治好最新加入的那位妹妹的病。
血癌是个可怕的词。
连江阙音在内,八十个兄弟姐妹的名字都取得很好。
比如老院子捡到江阙音时是在江边,身边有个八音盒,音盒里放着那阙但愿人长久,她就叫江阙音。
比如这位身患血癌的小姑娘,她父母把她放在孤儿院门口后,仰头对门头上的监控摄像头说了句“她姓商”,便叫商血儿。
去年夏日那天,江阙音捡到商血儿后,在监控电脑面前想了很久。
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那对父母,抛弃自己亲身闺女时三步一回头那么催人泪下,却还是抛弃了呢?
为什么自己无力治好,却认为举步维艰的孤儿院能治好这个姑娘?
为了照顾虚弱的江阙音,萧远御剑飞得很慢。
江阙音站在云端,看着脚下的红尘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从燕京四合院到江南道建安,一路飞过许多繁华与落后,在建安新建通车不久的新轨站上空。
怔怔出神的江阙音忽然急切大喊道:“停一下!”
萧远停下来,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在车站门口乞讨。
她跪在进站口外面,每过一人便朝对方磕头祈求,倘若对方给钱了,便在磕一个。
有位面善的中年大叔从兜里掏出三张一百的递给她,她胆怯地偷偷巡视了一遍四周,才摇了摇头,拒绝收取。
眼看江阙音哭哭笑笑,悲喜交加,萧远收了飞剑,破开空间壁垒,携着她出现在拥挤的人流中,缓缓向小女孩走去。
江阙音正想开口呼唤,却被萧远拉住。
走得近了,只听小女孩向大叔低声解释道:“叔叔你给我一块两块的就行,钱太多我拿不到。”
“为什么拿不到?”大叔皱了皱眉,忽然想到些什么,大怒道:“这群狗粮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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