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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建安初心孤儿院被悲伤笼罩着,黑夜里的燕京旧王巷,却像过往一千年一样,灯火辉煌。
旧时王谢堂前的燕子死了一茬又一茬,很多或许真的飞入过寻常百姓家。
但旧王巷巷口那对金镶玉的堂前燕,一千年来始终悬在功德门上,无论游人还是百姓,真的够不着。
三朝四十九帝,一百零一王,成就了今日的旧王巷。
繁华商业街后面,林荫掩映的旧时王府,门槛依旧很高。
比如燕王府被某位能源巨擘秘密买下,每年只在十月初雪时固定来赏一个礼拜的雪景。
比如景王府一甲子前已经转入江南道某位妇人的名下,可六十年来老妇人只来过三次,听过三次戏文。
比如那位唯一以女子身份封王的黛王府,被改成了会员制私人会所。
比如策天府白日里始终大门紧闭,可每个月总有几晚会通宵开着门,会有零星几人进出。
今夜的策天府门开得尤其晚,人却尤其多。
那些旬日里散落在世界各处,不寻常在燕京的贵公子们,一夜之间似被秋风吹还,齐聚策天府内。
燕京的公子很多,什么四公子七公子之类的排名,不算多也不算少,反正一只手数不过来,圈子不同,各有各的公子。
但要真正让某些大人物,甚至某些封疆大吏也不得不称一声公子的,只有一个半。
一个李云禅。
半个赵若水。
赵若水风尘仆仆,眉间有些疲惫,他的身旁跟着一个平头青年,名叫王六两。
王六两从兜里掏出一包八块五的南朝,先给自己点了一根,再扔给赵若水一根,深吸了一口,打量着林荫掩映一眼看不到围墙尽头的策天府,吞云吐雾道:“病秧子,这就是李云禅的印钞厂?”
“印钞厂?”
赵若水单薄身子透着股病恹暮气,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得了肺痨的白脸书生,有种回光返照的妖异帅气,说话声音怪异,让人很难辨识他的语气态度:
“这年头刁民都这么目中无人的吗?堂堂李云禅被你这样一说,搞得像个做假币的!还是你们刁民都这么目光短浅,只看到钱,看不到其中隐藏的庞大人脉?”
王六两嘴角嘲讽地往外扯了扯,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烟灰道:“暗地里动用各种手段打压,逼得商人走投无路,只能牺牲原始干股来策天府求人。红脸黑脸都被他李云禅一人唱了。”
王六两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若水:“闭环不错,不过不是生态闭环,而是死态。这样一个人被称为燕京第一公子爷?而你这病秧子只能算半个?”
赵若水干咳了几下笑道:“谁叫我这个病秧子,从小命就不好呢?”
王六两把烟屁股按在策天府门前的鎏金狮子头上,重重按灭,问道:“那这门,咱们还进吗?”
“进啊!有吃有喝有美女,还有戏看。怎么不进?”
赵若水率先跨入大门:“反正咱们又不是来送干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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