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天天的想三想四,那是你该想的吗?
……”
听着老调重弹就知道他的父亲没变,可宁悔也没变。
不管宁悔是不是破海成功了,他还是希望父亲能支持他一次,哪怕是口头上的。
但这次还是不一样了,宁悔明白了世间的无奈,看开了,他不会在和父亲争吵,因为没必要了,他来只是想看看父亲的态度,见到了,也就死心了。
这顿饭吃的时间好长,因为宁悔的沉默,母亲也不在帮忙,认为宁悔是认了他父亲的道理。
转头和着父亲一起劝着宁悔,也在为他规划着未来。
从他们的话语里,宁悔已经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学手艺、找工作、娶老婆、生孩子、过日子,周而复始一辈子,平平淡淡,无波无澜。
若从未走出山村,没见到尘世的繁华,看到别人不一样的人生,依着宁悔现在的想法,平淡是他想要的。
可时间不能倒流,他不能原谅那些阴谋家,也不甘心自己的人生真是命中注定,要过得比别人差。
从始至终宁悔都再未开口,静静地、贪婪的吃完了这顿饭,像是要把它刻到记忆中,不想放过每一个细节。
这顿饭吃的再慢,也总有结束的一刻,听着父母唠唠叨叨一晚上,宁悔没有不高兴,或许这才是过日子,可宁悔感受不到它的美。
躺在原本就属于自己的小屋里,宁悔一夜未睡,房间里那熟悉的淡淡的皂角香味,始终萦绕在鼻尖,看着四年未动的场景,他知道父母还是爱自己的。
可这份爱带来的安排,宁悔不能接受,但知道了有爱,也知道没了自己还有弟弟的陪伴,他安心了。
在第一声鸡叫,还未天明之时,宁悔起身了。
仔仔细细的收拾了一遍小屋,最后抻了抻床单,将最后一丝痕迹抹平,宁悔拿起行李出门了,却不曾想父亲正在院中等他。
他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坐在了那辆卸了牛的车架上,也不知道父亲想干什么。
正想退回之时,父亲开口了:“过来吧。”
既然有了决断,宁悔就有承担的勇气,这是他自小就有的骨气,事到临头勇敢面对也是他的作风。
来到近前,并没有受到父亲的责骂,眼神中也没有怒火,反而是深深地无奈和怜惜。
宁悔从未见过父亲漏出这样的表情,不知道代表了什么。
好好地看了看宁悔,就像他昨晚上吃的那顿漫长的饭,好像也要把宁悔刻到记忆中。
好一会,父亲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了宁悔。
“你还是没变,昨晚的眼神和那天太像了,我就知道还是没能留住你啊。
也罢,既然这是你的愿望,我和你母亲这次站在你这边,这是五百两银票,不多,出门在外穷家富路,别亏了自己。”
当宁悔慢慢的打开布包,看到里面包裹着的一张一张小面额的银票时,泪水止不住的滑出了眼眶。
从一滴一滴到一串一串,宁悔终于破开了心防,“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山间生意艰难,从这一张张银票中,宁悔才明白父亲的白发是从哪来的。
这一张张的银票就是一份份的爱,瞬间充满了宁悔的内心,也转变了父母的形象。
瘦弱的身躯挑大山,原来这世上宁悔还有一片天。
即使感动已经彻底的冲垮了宁悔,可他也没有放声大哭,努力的想要收敛住自己的情绪,可怎么也办不到。
那日的死人说明那些人还没有放弃宁悔,他不敢停留,也不敢声张,更不能告诉父母,走,已是必然的了。
他只好低声、缓慢的抽泣着对父亲说:“儿子不得不走,有些事已是身不由己,只盼将来有一天,儿能成功,再回来孝敬二老。”
说着就见宁悔三个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既是对着父亲,也是对着里屋窗后的母亲。
三个头磕完,鲜血伴随着疼痛让宁悔狠下了心,毅然决然的拿起行李转身欲走。
只是临迈步之前,背对着父亲又极其郑重的说道:“父亲,在我下次回来之前,就当我没来过。”
说完,就和小黑趁着天未亮,走了。
只留下哀伤的父亲,和窗后哭泣的母亲,在默默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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