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别鹤校尉带领的逃兵仍在安曲山林中龟速移动,与陈军先头部队塘骑队的间隔只有六十多里地,在这个距离内,快马一个时辰之内就能追上。
无奈江校尉身子弱,就算是骑马,在马鞍上呆时间长了,也觉得腰酸背困屁股疼,自然要停下来躺在树荫边歇一歇。
林祈年心中焦急,真想在官道上就解决这个家伙。但这是行不通的,策玄卫护卫在其左右,还有从云都来的客卿老卢,此人十有八九是个高手。更主要的是,兵卒们对江别鹤的愤怒值还不够,还不足以使他们顶着江家权势哗变。
不过也快了。
扁三就是很好的愤怒催化剂,他挥舞着马鞭,驱赶士卒抬着沉香木雕花家具前进。这种木料很贵且很重,数百士兵轮换着抬,依然拖慢了队伍的行进速度。
他很疼惜少爷的家具,所以稍微有些磕碰,鞭子就直接朝兵卒们的身上抽去,把曲门寨一千军士当成了江家的家奴。
林祈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出钝剑,挥出的鞭梢倏地缠在了剑鞘上。扁三猛往回拉,憋红了脸却纹丝不动。他双腿扎起马步,攒足了力气双手死死拽住,林祈年却单手握着剑鞘,看上去还行有余力,冷冷地觑着他。
“你想造反吗!”
扁三愤怒地瞪了回去。
“他们抬着这些重物件儿,行进速度已是不慢,你又何必挥鞭向相。”
扁三本性暴躁,但他委实发怵林祈年这双眼,眸子的幽光中仿佛藏了许多刀子,何况这小子是个高手,说话的语调便不像刚才那气盛。
“亲兵队长有权整肃军纪,此事我心中有度,不消你来横加干涉,快快松开,别耽误了行进速度!”
林祈年抬剑在空中一抖,绷直的鞭子陡然松脱,扁三冷不防向后闪了个趔趄。
兵卒们偷笑不已。
这家伙从地上爬起,满脸涨红,腮帮上的蜈蚣纹更加狰狞扭曲,只是对着林祈年冷哼了一声。
林祈年把剑挂回到腰间,扭转身主动接替了一名兵卒抬着木塌。众人行进至官道的狭窄地段,两旁土壁伸出许多荆棘枝叶,发出刺啦的声音在床榻的漆面上划过。
扁三恼怒地拱起了糟鼻,刚抬起鞭子,才意识到林祈年也在抬床队列中。
江少爷此刻在马上累得如同软泥,哪还顾得上关心家具,既然主人不追究,他也没必要触这小子的霉头。想到这里,他才讷讷地收起了鞭子。
兵卒们向林祈年投来感激的目光,还好曲门寨中有猛人,能压住那家伙的邪气。
正午的太阳太毒,江少爷又受不了,连忙从马上爬下来,钻到了凉荫下躺卧。
在后方马上的宋横、史江看到此景,心中焦急不已。心想这江少爷身子孱弱,走三里歇一歇,怕是到不了安曲县,就会被陈国大军追上,把他们这些人斩杀殆尽。
两人相互使了个眼色,结伴下马来到江别鹤身前,弯腰抱拳道:“大人,我们的行进队伍太慢,恐被追兵追上,我们看不如弃了官道,从这山丘密林中走,才是稳妥。”
江别鹤也觉得这法子好,他站起身来,回头往山林里看了看。却见那浓厚绿冠之下,荒草零乱,灌木丛生,荆棘遍地,山间还有各种走兽。他江少爷走平坦大道尚且叫苦不迭,往这种阴森的草木里钻,这不等于要他的命吗?
“不成,不成!那是人走的地儿吗,那荒草里面羊都进不去!咱走这平坦大道就很好。”
“可是陈国的大军就尾随在后方。”
“你们别拿这个吓唬我啊,你们昨天就说有追兵,如今我们走了一天一夜,你们说的追兵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跟江校尉说常理,说不通。他们只好转而面向客卿老卢,拱手诚恳地说:“卢先生,走大路确实太危险,你看……”
老卢冷淡地抬手止住两人话头,背负着双手说道:“我家少爷身子娇贵,受不了荒野之苦,两位还是免谈。”
得,这位比那江少爷还生硬。
林祈年被另一人替换下来回到马上。他眼睛仔细瞅那老卢,这人双腿粗大,下身比上身健硕,定是轻身功夫不错,如果陈国前锋部队追来,他绝对能够凭借轻功把江别鹤带离险境。照这样看来,这家伙是不把曲门寨上千军士当人看,随时随地都可以抛弃他们。
但此刻要说服士卒们脱离江别鹤,必定会受到策玄卫和客卿老卢反制,他没有这个把握在这里铲除他们。
他应该准备提前行动,前方十里多地有溪流,就在那个地方动手。
队伍又向前走了三里多地,遥望前方有炊烟袅袅,时而有狗吠声传出,看来是有村庄。
军士们喜不自胜,大前天从曲门寨仓皇逃出,干粮都带得不足,路上也没碰到水源,所有人都饥渴交加,心想到了村寨至少能讨口水喝,所以都加快了脚步。
江校尉也想找个有人烟的地方歇歇脚,便骑在马上一鼓作气往村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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