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放眼九州世界,商业堪称繁盛,老牌商会、新兴商帮,熙熙攘攘,带动着各州产值,所以云州的产值是一直是倒数第二,千年不变。
季牧就这样被动进入了商学院,但更让他揪心的是宿舍的环境,这哪里是宿舍,简直可以说是大铺场,三十多个人住在一起。每天夜里,呼噜、梦话不绝于耳,季牧每天都熬到三更,数着一只又一只羊。
来了三天,大小手续弄完,终于开了第一堂课。
那讲师说得津津有味,什么“商者,济世之道也”“师法,趋利避害也”,听得季牧昏昏噩噩,句句都是要领也句句不得要领,加之夜里难捱,季牧听着听着就点头如鼓,嘭的一声脸就砸在了桌子上,而后一梦香甜。
“滚出去!”
梦里一个声音把季牧惊醒,他乖乖站起来走到了廊道,站在那左晃晃右晃晃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最后嘭的一声又是栽在了地上。
这一栽,可栽出事了。
看到的人不少,很快便传到了商学院院长那里。
寻常私塾课堂睡觉尚且不能忍,而这里,可是云州太学啊!
多少人憋足了力气想进来的地方,你却在占着茅坑睡大觉,这也是太学学律明令禁止的,课堂睡觉初犯禁闭半个月,再犯直接开除。
于是乎,季牧就上了一堂课便给关进了小黑屋,此地大有惩戒之意,除了一天两次送饭的,再也见不到一个人。顶上不能叫天窗,应该叫“天孔”,地上铺着的柴草,枕头就是一个光滑的石头。
季牧很后悔,后悔的不是课堂睡觉,而是早该看看学律。这一关也算宣判了季牧的太学之旅,每月清退一百人,像自己这种要是不被清退,要么太学倒闭了,要么就是见了鬼了。
“天上有白龙,白龙卧七虹,地上有白龙,白龙逐水丛。白龙俯白龙,白龙仰白龙,一觉四季过,白龙梦白龙。”
季牧躺在草榻上,翘起二郎腿,嘴上叼着一根草棍,西部世界的景象萦入脑海。城市是牢笼,此地更是牢笼,好在用不了多久,他又将回到心爱的西部世界。
季牧为什么这么喜欢放羊?
这是自季牧出生以来,最困扰季连山的问题,季家没这样的先例,放过羊的不少但那都是为了营生,是被逼无奈的苦差事。但季牧也就刚比羊高点的时候就抓着鞭子不放。
六岁那年的一个黎明,季连山不堪回首的一个黎明,季牧解开捆绳赶羊出去,从此开始了近十年的放牧生涯。从那以后,很少在村落里见到季牧,这小子有时放羊半个多月不回来,季连山骑着马在远处跟着他,可是操碎了心。
他从来不和其他孩子玩耍,教书先生只能夜里等他放完了羊再来教他,起先季连山担心怕不是生了个傻子,但那教书先生却说这孩子聪明得紧,字识得快、书背得准。季连山宽心了不少,但随着季牧越来越大,这“爱放羊”的毛病越来越改不了了。
季牧自己来说,慢慢成了半大小子,诗书也读了不少,倒是发现自己并非喜欢放羊,而是喜欢蓝天草地,换句话说,他对封闭的环境有恐惧。如果小的时候把他关在这里,那出来之后不是疯子就是傻子了。
难熬的半个月终于过去,出来之后季牧却不敢回宿舍了,一路上听到的闲言碎语让他不愿接受回去之后的场面。
之前人们叫他“大铁杵”,又黑又高,毕竟他的样子太让人深刻了,和斯文的太学格格不入。出来之后可好,人们叫他“沉睡的大铁杵”,说得就好像苏醒之后能挥天捶地似的。
太学很大,剩下也没几天,季牧随便找了一个能看到夜空的地方,晚上就睡在木凳上。至于白天的课,现在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但也没脸去了。季牧只想着时间快点走,到点之后去城西客栈和老爹碰头,然后坐上回西部的马车,生活还是那么美妙。
看蓝天白云、看牛羊青草,唱牧人的歌。
再过两年喝牧人的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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