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是云州人的称呼,外人还是会把它称为“上云城”,靠南的原因,让云都与东北的雪州、东边的棠州、东南的雍州都关联紧密。
所以,云都的推介会在整个宇国的北方都首屈一指,它的凝聚力远远超过云州在九州的地位。
季牧惊叹云都的繁华。
但他没有“鳞次栉比、车水马龙”这样笼统的感慨,他的眼中一切都变得很具体。不同的服饰便能看出九州各地的人,蓝色水纹衣一定是沧澜世界的人,金纹玉纹带多数是天元世界的人,总会带着一顶皮帽子的八成就是雪州人。
陶州的精美瓷器、棠州的紫檀木具,店面前打着“鳖煮”“生鲷鱼片”的肯定是沧州澜州人来云都开的馆子。还有季牧从未见过的“偶人馆”,许多人偶在馆前吸客,有歌舞伎偶人、儿童偶人。
云都的街道是那样的宽,八马十马都可以轻松并肩。夜晚,才是云都写尽繁华的时候,华灯初上、锦绣绝伦,门前是瓜灯、水上是莲灯,小娃娃提着小虎头灯,还少不了遍处的云灯。
走在其中,你会看到五颜六色的光打在自己的衣服上,这让季牧有些不适,总是不自觉挥手驱扫,以为身上沾了什么东西。
鸿云馆在云都偏北接近郊外的地方,占地上百亩,这里并不对普通百姓开放,来到这里的都是手持大量订单的商人,或等人采购、或采购别人。
这次九州推介会放在鸿云馆内一个单独的大馆,管内设七十二厅,早在一个多月前,各厅的商家归属便已划分好。
距离推介会还有七天,各厅夜以继日的忙碌着,多数都在做装潢,虽然新品成色最重要,但体验环境也不可或缺。届时会有来自九州的各大团队逐一观摩,这面子工程也就更加有用,没有个好的印象,很容易被比下去。
不曾想,陶文轩这个厅有点小,长宽相当,只有六七丈的样子。
季牧心中不解,陶文轩的名头虽不及陶聚源响亮,但都是陶大朱的产业,怎的这推介会上大厅捞不到、位置也不好。
周德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跟了陶大朱已有快二十年的光景,货在他手上从不出差,是陶大朱颇为信任的人。
“周叔,我们这次带了多少墨?”
“总共一千锭。”
“厅里这么少,撑不起气势,不如都搬过来。”
周德笑说:“推介会目的是订单,有些样品就可以了,要是真有什么万锭大单,后面从仓库直接调到买家那里就是了。”
季牧还不罢休,“带都带来了,不放在厅里岂不是浪费?”
“这个……”周德咂了砸嘴,“这里只能放一百锭样品,别的还有用处。”
“这么说,还有大厅喽?”季牧内心一沉。
周德强笑一声,“你呢,管好你的这个厅就是了,有订单最好,没有订单陶公也不会怪你。”
季牧明白了,难怪堂堂陶文轩,自己处在这么个小角落,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推介的主力场所。不过季牧也谈不上生气,半月篱松油对陶文轩意义重大,自然轮不到自己这个小喽啰扛大梁。他不解的是,既然半月篱松油有强人做推介,给自己换点别的不成吗?
季牧坐在地上,一下子有些意兴阑珊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人办什么事,只是这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都到了傍晚,季牧也不起来,手中拿着一块半月篱松油,不停的端详着。
周德上前劝他,“这推介会我基本上每次都来,买家的心思不是很好琢磨,大厅小厅都是一样的货,从哪下单还不一定呢。”
季牧心知这是宽慰的话,取大不取小、有正不往偏,这是最起码的买家心理了。
“周叔,陶公说这个厅由我负责,这话可还算数?”
“混小子!陶公的话岂能有悖,当然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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