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紧紧抓住简宁的双臂,瞪视着她的眼睛,吓得她惊愕地愣在原地。
“你刚才说,我是你最爱的人。”
“是啊,怎么了?哥哥……”
达利单膝跪下,说道:“我向你求婚!”
“啊!达利哥哥,你这是干什么?”简宁挣脱开来,缓缓地向后退却。
“亲爱的,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难以逾越的,义兄义妹的关系,既然是你主动追了上来,那我就正式向你坦白,我爱你!简宁!”
“天呐!你怎么能……”
“有何不可?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曾深爱着我的亲弟弟威廉,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他的哥哥呢?是因为我太矮、太丑了么?”
“不……不……,是我配不上你,我只是个穷人家的孩子,你却是贵族少爷,我们……可以终止这个话题么?这让我感觉……相当难堪……”
“贵族少爷?哈哈哈哈哈!”他放声狂笑,完全不顾身边满脸惊诧的简宁,自说自话道:
“啊哈哈哈!贵族少爷……,那时的达利·艾因富特,那个书呆子,他早已经死了!简宁,你恰好说反了,是我,是我!我配不上你!
我个子矮,还长了一张马脸,只知道读书,完全不懂浪漫,而且……,我甚至都不能确定,我还算不算是个人!”
树丛的阴影遮住了达利歇斯底里的扭曲表情,简宁惊惧地看着他,看着自己的义兄手舞足蹈地自言自语,那个人怎么显得如此陌生?
她想起来了,她早该想到的,这个曾经懦弱的书呆子大哥,自从他从狱中归来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他面不改色地杀掉纽曼家的杀手,当时,那张溅满鲜血的脸孔上毫无怜悯可言,只有复仇的快感,以及嗜血的疯狂。还有,那个吉普赛占卜师说的话……
达利·艾因富特渐渐安静下来,泪水,从他那深邃的青色眼眸中留下,滑落到胡须中,他的声音变得虚弱、疲惫:
“亲爱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经历过,死亡。获得了神的恩赐,得以重生,但是……我的身体……有了些许变化。
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或许……我是个可怖的怪物,但是……,但是……,但是我爱你啊,简宁!我爱你啊!我爱你!你知道吗?”
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简宁将他扶起,用手帕擦拭他的眼泪和鼻涕:
“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你经历了如此的痛苦,我不该任性的,你出发吧,奔赴战场,赢得荣光,我会等你,然后……”
达利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亲爱的,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我向你倾诉了压抑已久的话语,我希望得到回应,你是否接受我的爱意?我就要出发了,不知能否活着回来,求求你,答应我吧!”
简宁·温斯泰德一言不发,她那双琥珀色的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她迷茫、无助、无所适从,只想要逃离这里。
达利拔出佩剑,割断了自己的一缕棕色头发,随后,他把佩剑递了出去,期待着自己的爱人能接受这古老的求婚方式。
她终于转过身来,接过了佩剑,割断了一缕漂亮的红色头发,将两人的头发交错地编织在一起,然后把它放在达利的手心里,扣紧了他的手指。
这是瓦尔斯塔民族的情侣们最为传统的信物,达利兴奋地把这个信物紧紧攥住,他激动得浑身发抖,这是幸福的感觉,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单身汉了。
“答应我。”她说道:“活着回来。”
说罢,她猛地一跳,越过了水沟,向着道路的方向跑去。
达利收剑入鞘,把信物放入衣兜里,赶忙跟了上去。
他帮助她上了马,站在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简宁·温斯泰德即将进入城门,她转过头,最后深情地一瞥,随后隐没在人海之中。
达利回到自己的马车上。
“车夫,出发吧!”
“怎么去了这么久?你妹妹她……没什么事吧?”普瓦尼问道。
“我们不再是兄妹了。”
“什么?闹矛盾了?至于吗?哎,我得劝劝你……”
“不,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
“我的天呐!你说什么?”
望着普瓦尼惊愕的神情,达利喜笑颜开。
此刻,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变得完整多了,他变得不再恐慌,不再彷徨,对未来的战争充满了信心。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多么伟大!我以前从未体验过!)他甜蜜地想着,闭上了眼睛,慵懒地半躺在座位上,享受着郊外的清风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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