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寻思道:“大腊哥干得其实不错啊,完全没必要换。”
“村里下的通知,”陈老虎解释说,“我下午刚打听到的。”
“红头文件都下来了,那就没办法。”他爹随即改口道。
“可不就是,”陈老虎试探着问,“你有没有心思接过队长的位置?”
他爹囧着脸摇头道:“我这一个小家都拎不清,没这个打算。”说话间,他爹悄悄瞄了一眼陈老虎,估计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
陈老虎倒是个爽快的人,他开门见山地说:“那你把票投给我。”
“你想当!?”他爹蓦地转头问,惊讶和疑惑都写在脸上。
“其实当不当无所谓,据说村子里首先觉得我合适,我才勉强试一试。”陈老虎忽然卖起来关子来。
“这种事很难说,”他爹中肯地说,“大腊哥不当队长之后,肯定有不少人想当,肯定不止你一个吧。”
陈老虎抽出一根香烟来,递给他爹说:“就是说嘛,老虎叔需要你的支持喽。”
陈老虎是边说话边划燃火柴给他爹点烟的,他爹明显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先是向后缩了缩,在陈老虎的催逼下,才凑头点燃了香烟。
他爹深深吸了一口烟说:“老虎叔想当,我当然支持,就是怕竞争太大。”
“那有什么大的?”陈老虎一脸不悦地说,“生产队长又不是什么大官,吃力不讨好的活,哪有谁争这个位置?”
他爹顺着话追问:“这么说,老虎叔都问了一遍的?”
“没问,也没什么好问的。”陈老虎说,“生产队就这么多人,有没有这个心思,一瞥眼都能看得出来。”
“那是,大家都是熟人熟事的,彼此都了解。”他爹点头道。
“不过,就是怕他有这个意思。”陈老虎沉着脸说。
“谁?”他爹好奇地问。
“张绪金。”陈老虎说出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名字。
他爹脸色骤然由晴转阴,被一层厚厚的乌云覆盖,且不好先发表意见,又是沉闷地吸了一口烟。
陈老虎盯着他爹的脸,觉得有点子异样,却也并不遮掩,直率地说:“让你犯难了吧?”
“这个怎么说呢?”他爹开始打起太极来,“你们俩不管谁当,我都支持。”
“那要是我们俩上场竞争,你投谁的票?”陈老虎一双虎眼瞪着他爹问,这问话隐隐带着威胁之气。
他爹本还想打太极,却听得陈老虎索性下令似的说:“你就直接说名字。”
见他爹犹豫不决,明显是两边都不好得罪的,他妈见缝插针地说:“到时候再看嘛,阿华一张票又不能决定最终的结果。”
陈老虎却是不依不饶地说:“我要阿华直面回答。”
“这……”他爹虽然略显犹豫,却终究还是扛住了陈老虎的压力。
只见他爹思忖良久,轻轻拍了办公桌,做出最后的表决说,“我现在先不表态,到时候生产队开会的时候自见分晓。”
“操,那你还拿我烟?”陈老虎不免气从中来。
“这烟我可以还给你,这种事我确实不太好说。”他爹说着把烟盒抛还给陈老虎。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个道理他爹是非常明白的。
陈老虎尽管觉得说话重了些,内心或许有些懊恼,但是这口气没这么快消退。
他爹抛烟过来,陈老虎硬气地没有去接,而是随手一甩,烟盒便像颗石头一般砸向床上。
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巨石般的烟盒正好砸在吴明学嫩弱的脸上,痛得他哇哇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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