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跟她说：怀安，你知道什么是自尊吗？自尊是自己得到的，而不是别人给予的，别总是怪这社会恃强凌弱，真正的公平，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如果你要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必须放下你的矫情、矫揉，你必须学会摁下心中的圣洁，向现实肮脏残忍的一面妥协。

怀安，你终究要学会接受，这世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只需要你坚忍，顽强，拼搏，有时它甚至需要你头破血流遍体鳞伤，这就是命。

可是，命凌驾于我们，也妥协于我们，有时候翻云覆雨，不过在选与不选，一念之间。

6

怀安6

怀安来扶摇第二次，依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天色已晚，她刚刚打扫完卫生，头上身上都落了一层细细的尘土。齐桥准备周全，却漏了浴室，大概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来了之后会有这么大的抗拒。

扶摇色调温和，黑白灰青，简单的色调怪异的搭配，偏偏显得明亮贵气，怀安立在门口，觉得自己就像一滴纸上黑墨。

千卿穿着一条长裙从二楼下来，看到她，姿态随意的打了个招呼。

“不走了？”她问。

“……恩。”

“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能不能借我两条毛巾？”怀安有些尴尬，侧眼观察了一下千卿，忽然又伸手摸身上的衣服：“或者……或者我可以，买――”

怀安的声音嘎然而止。

千卿淡淡的看着她。

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她能看得出这女孩儿身上的紧张，因为这份紧张，所以她非常敏感，全身的感官都为自己可能的每一种回答而准备就绪。

千卿安静的低头倒水，她拿出两个杯子。

怀安的手指上的动作渐渐僵硬了，质地柔软的裙子很光滑，布料微微一动就能滑落她的手。她没摸到口袋，或者说她在刚才那瞬间忘记了身在何地，也忘记自己身无分文。

自卑感像被射中她紧绷神经的一颗子弹，无情的击碎了她所有虚伪的高傲。

千卿恰到好处的开口，拦下了怀安欲夺门而出的脚步。

她说：“坐下跟我喝杯茶吧，怀安。”

齐桥正在公司加班。

已经很晚，风被时间灌上凉气，把外卖都降温。

千卿打来电话：“你的小姑娘住下了。”

齐桥顿了一下，然后把最后一本文件翻开，慢慢批阅，漫不经心：“我知道。”

“你猜到了？”

“不用猜，傻瓜才会放弃机会。”

“你可真能装。”

“好吧，我说什么都错。”

千卿把手机往边上挪了挪：“你晚上不过来吗？”

齐桥深吸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郑重解释：“怀安是我要培养的对象，她有很好的想法和创意，她是天生的服装设计师。我和她没有你们想像的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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