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里两人都没出现什么异常反应,但突然有一天母亲就失控了,具体的过程我也不清楚,当时我直接被告知母亲因为一场实验事故去世,你爷爷也因为母亲的去世发生暴走,不过他被及时的控制。
那一年我跟你差不多大,也是刚高考完,他们带我去见你爷爷,我隔着厚厚的玻璃墙与他对望,像是在景区参观凶猛的动物,他的身上缠满了尼龙布,那本该是用于野兽身上的,但他只是一个整天呆在实验室的中年人。
在此之前我基本上没见过他,他一直在忙他的工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放佛是看到了希望,他流泪了,接着暴走的症状消失。”
许青山吐出一口长气,将体内压抑的情绪排空,尽管事情已经过去了有二十多年,但那股令人绝望的悲伤还在,只是被时间的堤坝暂时封存了而已,再次想起依然可以如洪水倒灌,泛滥成灾。
他说“母亲的牺牲和你爷爷的清醒换来了宝贵的数据,他们知道了这种力量只有人在极端情绪下才会觉醒,而且觉醒之后凝聚烃仑的条件便不会那么苛刻,但这时你爷爷选择了离开,因为他知道,这种力量会唤醒人性中最血腥,最暴力的一面,是一种极度危险的东西。
可他那时已经无法阻止别人对这种力量的追求,于是他带着我还有一部分实验数据走了,来到一座新的城市,在那我认识了你的母亲,然后有了你。”
听完这个有些让人不知所措的故事后许多多缄默了,随即,一个尖锐的问题刺入他的脑海中。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给我注射这种药剂呢?”许多多用着介于疑惑和质问之间的语气说。
许青山在孩子面前羞愧的低下了头,为什么呢,他自己也想问为什么,但现在已记不清那时的心境。
只是在给孩子注射之后,他每天都在祈祷,祈祷这种力量永远没有觉醒的那一天,但一味的祈祷纵然心虔,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逃避的后果就是,这些东西如梦魇般追上了他,让再一次他体会到了亲人离别的痛楚,他们又被迫回到了这个实力至上的时代。
许多多第一次见父亲流露出这种自责的神情,他这时有点明白了那几句对不起的含义。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东西?”许多多问,其实这种力量之前就一直在他身上,就算现在觉醒,但只要父亲不把真相告诉他,他就不会将这种力量使用出来,就还能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快快乐乐的活着。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啊。”
无比真诚的话刚一出口,许多多怔住了,这句话携带着巨大的势能向他俯冲而来,瞬间将他内心里的软弱,畏惧,埋怨,茫然,悲伤,不解,质疑通通击碎。是啊,我是您的儿子,您是生我养我的父亲,我有什么理由不背负起这些东西一直向前呢。
这也是目前许青山唯一能做的,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唯有强大起来才能阻止更残忍的事情发生,他必须让许多多坚强起来,勇敢的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沉默了一段时间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陇上省。”
“怎么跑这个地方了?”许多多一愣,他这一觉醒来直接从中原地区跑到大西北来了,难道又是躲那些抓他们的人?
“你要在这里上学,这所学校是当年药剂研发出来后衍生的产物,是专门为培养拥有烃仑能力的人才。现在的药剂温和而且可控,训练方法相比于十几年前也更加科学,而且里面的学生都是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子。”
“好吧。”许多多面无表情,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兴趣。
“多多,你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平时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睡觉,这里昼夜温差大,晚上睡觉要盖上被子....这次来没有带衣服过来,不过这里有服装店......冬天这里会很冷,棉裤棉衣早点穿上...要学会独立,不要总给别人添麻烦,要有责任心,要有担当,做事情要持之以恒,不要半途而废.....”
“我知道。”许多多回答道,他平生第一次听父亲如此费尽口舌的给自己交代事情,曾经都是以下命令的语气,不容置疑,这种唠唠叨叨,滔滔不绝的风格像是自己的母亲,每次说到一半许多多就听的不耐烦了,但他今天听的很认真,一字不漏。
然而许青山自己却哽咽了,作为一个父亲,一个男人,他今天说了太多的话,但有些话必须要说,因为那个总是为别人担心的女人,许青山要是不把事情好好的交代一番,怎么能让那边的她放心。
他突然站了起来,用力拉了拉衣角,让褶皱的地方紧贴他笔直的腰板。
许多多呆呆的望着他伟岸的身影,侧脸冷若冰霜,眼神不怒自威,像是一个接到命令的士兵。
“我走了,你在这好好上学,之后会有人来接你,遵守校规,听从安排,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过往,你就说来自军人家庭,其他的任何事都不要提”他的声音又冷了下来。
许多多愣在床上,许青山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扭身要走。
“你要去哪?”许多多慌张地问。
“既然回来了,就有很多事情要做。”
“那我该怎么联系你?”
许青山犹豫了一下。
“先欠下吧。”
说完,他压下门把手,一扭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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