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点刀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因为内心的恐惧,刀身颤抖不停,许多多现在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神经的触角暴露在体外,任何微小的动静都会被他捕捉并放大,如果这时候有人从背后拍他一下,他能像猫一样弹飞起来。
这居然是一个人!许多多心里很清楚这是敌人,而且是能对自己生命构成威胁的敌人,他在脑子里曾构想过很多假想敌,但唯独没想到对方是活生生的人类。
他穿着格子衬衫,运动裤,背佝偻着,脑袋时不时的会摇摆几下,像个上课打瞌睡的学生。
许多多握刀的手已经渗满了汗水,呼吸被他强制压到了最低频率,一方面是保持身体的紧绷状态,另一方面是怕打草惊蛇,但这又有一点掩耳盗铃的意思,对方在这里出现一定是跟着他来的,所以根本不存在惊动不惊动的问题,什么时候进攻完全取决于对方。
听着自己沉重的心跳声,许多多极小心的移动着自己的步子,他在围着这个人绕圈,目的是调整自己的站位,首先要给自己留条后路,其次观察对方究竟在干什么。
渐渐的,许多多看到了那人的侧脸,出乎意料,男人的正面比背面要脏许多,有点像是被大货车所溅起的污水迎面击中,侧面暗黑色的污渍在衬衫上还保持着飞溅的姿态,他的脸上沾着令人作呕的黏物,是暗红色的,沿着嘴角向后扩散成一个扇形。
突然,男人动了,他直起腰板,抬起头,可下一秒的情景直接是把许多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摧毁。
男人的脖子像是断了,头颅直接栽了过去耷拉在背上,只剩脖子上的一张皮吊着,一张满是污渍的脸上没有表情,但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许多多,像是杀人犯作案后发现了目击证人,他的身上还有未干的血。
“啊!!!”许多多被吓的大叫一声,巨大的恐惧感放佛一颗炸弹在脑子里爆开,理智和冷静同时崩溃,全身的肌肉像是灌入了水泥,一动也不能动,他虽然还保持着举刀的动作,但完全丧失了战斗的欲望。
男人移动脚步,使自己的正面对着许多多,脑袋还在背上吊着,它现在就是个无头丧尸,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却也在缓缓地逼近许多多。
它迟缓的行动让许多多回过神儿来,他猛转过身,脑子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于是他跑起来,玩命的跑起来,将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全部汇集在双腿上。
由于恐惧而分泌的肾上腺素压制了小腿上的酸痛,他跑的飞快,人生难得有这样一次拼命的奔跑,他忘记了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脑子里想的就只有跑!跑!跑!
两边的建筑快速的向后移动,脚下的水花连成一片,许多多放佛逐浪前行。
耳边少了一种声音,是男人从喉咙深处发出的低吼,起初许多多一直被这野兽般的声音追赶,但不知何时这声音竟消失不见。
他回过头,步子的速度降了下来,直到停止。
他望着十几米开外,那个一瘸一拐,头和皮球似的挂在胸口位置甩来甩去的身影忽然就冷静了下来,恐惧感也随着一百米的全速奔跑给发泄掉了,汗水如开了闸一般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刀还握在手里,看样子对方的动作并不快,他有机会击杀。
许多多特别认识这个东西,因为不管是在游戏中还是电影中它都曾多次出现——丧尸。
一副半人半鬼,半死半活的模样,许多多在游戏中已经杀到麻木的角色,但当它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还是如此的恐怖,巨大的惊悸从内心深处爆出,几乎吃掉自己的灵魂。
许多多等待一个合适的距离,腿部微微蓄力,在这个丧尸进入攻击范围时,他一脚踹在丧尸毫无防备的胸口,这一脚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丧尸的上半身,丧尸猛退了两步最终还是失去了平衡一屁股坐了下去。
许多多从小到大没和谁打过架,但初中偶尔会和班上的几个混社会的人出去打群架。
其实说是群架,往往都是十几个人打一个人,许多多过去就是冲个人数,撑撑场子,一般挨打的人都不会反抗,因为对方人多势众,反抗的话会遭到更狠的毒打,领头的也基本上就是一脚踹人胸口,给人踹爬在地上之后,居高临下的骂几句狠话就完事,主要是树立威望。
不过许多多没心思在丧尸前树立威望,他上前一步,对着挣扎起身的丧尸又补上一脚,这一脚踩在脸上,他那抽去骨头般的脖子撑不住力,脑袋落地发出一声闷响,一道银光落下,西点刀劈在丧尸的脖子上,他用力一拉,锯齿割开了皮肤。
丧尸短时间内身首异处,断口处一片漆黑也没有血溢出,应该是被系统和谐掉了,不然这么血腥的场景绝对会给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学生留下心理的阴影。
许多多吓的直往后退,因为丧尸的头被切掉之后眼睛倒向了他这边,那双毫无生机的灰瞳看得人后背发凉。
然而下一刻发生了惊悚的一幕,原本以为死亡的丧尸身体突然扑了上来,枯萎的胳膊放佛原始森林中的藤曼一下困住了许多多想要再度后撤的动作,手指弯曲着想要抠开许多多的皮肤。
“啊!!!”许多多又被吓得大叫一声,但还没来得及使劲,困在身上的力量就散去了,丧尸的身体趴在他身上,许多多急匆匆地把它推开,然后连续踢脚把尸体踹的老远。
他有些恼火起来,惊吓让他现在觉得异常的烦躁,就像是你在认真做事的时候,别人突然在你旁边大叫一声,反应过来之后只想拿手狠狠地去抽对方的脸。
远处又传来恶犬发怒时的低吼,比第一个丧尸所发出的声音要多出一份嚣张。
许多多不得不重新站起来,他低头瞥了一眼时间,时间只过去了半个小时,可身体已经变得笨重起来。
他又一次在心里抱怨起早上跑五公里的事情,小腿艰难的移动,这时候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潜力值能得多少分的事了,刚刚的惊心动魄激发他人性当中最本能的求生欲望,他现在只想活下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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