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平波总是觉得父亲在谎。
因为在他看来,父亲是那么光芒万丈,无所不能。
那是他这辈子都难以企及的高山,是他这辈子都无法追赶上的背影。
他的生活与一切都晦暗无光,没有什么可圈可点之处。
就像是一个被摆放在神龛上的泥塑玩偶,若不是自己是神像,那么不过是一抔黄土。
至于什么时候看清了一切,在吕平波的眼里,那是父亲刚过世的时候的事情。
刚上位的吕平波,年富力强,他那时候满怀希望,觉得自己在父亲的教育下,能够完成父亲未尽的事业,哪怕自己不如父亲的十之一二。
这本就是坐享其成的事情。
在吕平波看来,不过如此。他不顾苏青和孙二爷的反对,在当日就召集了父亲的部属,还有孙苏两部的人手,浩浩荡荡开出了珊瑚洲。
那是他曾经率领过人手最多的兵马,数以千计的海盗,还有无数的战船,犹如一条出渊的蛟龙,他们的目标是大明水师位于两广的水寨父亲曾经在那儿折戟沉沙。
他前往那里,为的乃是报仇雪耻。
大明当时的卫所,不过是一群扛起武器当兵,拿起锄头不过是村夫的军户。面对气势汹汹的海盗,都不过是土鸡瓦狗。
吕平波都曾经不止一次见过吕强生在海上将这些水师溜地团团转。
轻而易举。
在他看来,洗略一地的卫所水寨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
可他不曾想到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
海盗哗变了。
因为失去了吕强生的节制,哪怕不少人手都被吕强生在生前分到了苏青和孙二爷的手中,但他仍旧掌握的是最多的那一批。
他当时不过是一个毛头孩子。
如何能够得到那帮桀骜不驯的海盗的信任?在旗舰赤马号上,在船长室里的他,身边围拢着十数个语气不善的首领。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若是吕平波不可服众,那么他们会选择带着手下们,就此离去。
他们不想留在这里,听候一个无能的子的差遣。
弱肉强食。
不外乎如此。
这支浩浩荡荡的船队最终都没有抵达目的地,就宣告瓦解。
在那场纷争之中,吕平波输的血本无归,差点就连命都搭了进去。
如今的他看着逐渐远去的船,身披黑衣的矮胖军师,在大雨与黑夜之中逐渐迷蒙。
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带着长刀的武者,还有他的部下们。
此时的魏东河回过头,冲着吕平波招了招手。
而在他的身侧,无数的大明水师已经有序开始撤退,在黑锋和大明水师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之后,这场大战的收尾,也终于逐渐拉下了帷幕。
吕平波不由得笑了起来。
黑锋的势力已经被削弱到了无法辐射到全部海域的地步,一切就如同魏东河所设想的一样。
之后,便是我吕平波开疆辟土的时刻了吧。
不不不,还是在珊瑚洲做自己的山大王吧,没什么不好的,守住万世基业,等有了子嗣,若是他有雄才大略便让他去挥霍。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至于魏东河,便让他就这么去了吧,他活着回来便是本事,若是活不成……那就当他输掉了所有的砝码。
一场赌局,总要有一个输家。
不是我,只能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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