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过去了些许日子,征西大都督、恒王李瑱率副都督,兵部侍郎裴宽,监军太监刘希暹等及三万兵马浩浩荡荡离开长安安远门,向遥远的西域进发。
大军一路饥餐渴饮,晓行夜宿,渡过黄河后沿着祁连山以北的长廊地带长途行军,过凉州,出敦煌玉门关,进入茫茫西域大地,这日黄昏终于抵达安西节度府治所龟兹城。
龟兹城,汉时原为西域大国,唐太宗贞观年间,强大的唐军攻灭龟兹国,将龟兹纳入大唐版图。而后,安西都护府的治所设于龟兹,后来又设安西节度府,龟兹于是成为大唐西域的中心城市。
安西节度使盖嘉运亲自率副节度使夫蒙灵察、中郎将高仙芝、判官岑参以及程千里、毕思琛、王滔、康怀顺、陈奉忠、李嗣业、独孤峻等一干将领在城门外迎接李瑱,一同迎接的还有从拔汗那逃难而来的国王阿悉烂达干、王子阙陆及部将。
众人见李瑱胯下玉麒麟,无不惊异。盖嘉运、高仙芝、岑参原是在长安时就结识李瑱,见面显得格外亲热。一阵寒暄过后,盖嘉运请李瑱等人进城,直奔节度府衙。巽麟军则在城外扎营休息,盖嘉运早已安排部下送来酒肉粮草犒军。
节度府衙内,盖嘉运大摆酒席,为征西将帅接风洗尘。
李瑱虽然行了数千里路,却是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倦意,裴宽与仆固怀恩等将也是精神依旧,只有太监刘希暹早已疲乏不堪,匆匆吃完饭后实在挨不住困,匆匆告辞离开休息去了。
李瑱、裴宽与盖嘉运等安西将领以及阿悉烂达干、阙陆父子继续移步到府衙大堂饮茶。
李瑱喝着茶,问阿悉烂达干道:“阿悉烂王爷,如今拔国局势如何?”
阿悉烂达干是拔汗那国王,来到安西后人们称呼他为阿悉烂王。
阿悉烂王这才答道:“禀告大都督,刚才酒席间不便多谈,说来实在惭愧,之前在给大唐皇帝的奏报中已经禀报吐蕃与大食暗中勾结,扶持叛贼阿了达在我国西部地区发动叛乱,而后又一路向东烧杀抢掠,攻陷我国都渴塞城。如今过去近三个月,叛军在吐蕃大食联军的支持下已经占领我拔汗那全境,杀戮我子民,毁坏我宗庙,迫害佛教徒,强迫他们皈依天方教。佛教本我国教,如今在大食军的挤压追杀之下几无立足之地了。”
说到这叹了一口气,眼圈红红的。
这时兵部侍郎裴宽问:“拔汗那叛军和吐蕃大食联军是何等实力?将帅如何?”
阿悉烂王一愣,其实他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手下的统兵大将军已经在渴塞城阵亡。听李瑱一问不禁脸一红,看着其他人。
盖嘉运见状说:“大都督,我府下参军段秀实一向熟知葱岭以西各国情状,不妨请他来给大都督禀报。”
话音刚落,坐在众人末端位置的一人站起拱手行礼,三十来岁,相貌不凡,只见他不慌不忙说道:“末将段秀实禀报大都督,这次吐蕃勾连大食兵犯拔汗那国乃是蓄谋已久,吐蕃王赞普派其子郎支都及大将铁刃悉诺罗率三万吐蕃军北入拔国,大食国则是由主宰其国东部的呼罗珊*总督朱奈德派遣大将萨乌德领三万大食铁骑从西侵入拔国,两军在呼闷城合兵一处,立阿了达为伪王,又集合西部叛军一万余人一齐向东攻掠,阿悉烂王手下也就不到两万人的军队,战力一般,自然不是敌手,仅一个月光景便被敌军占领拔汗那全境。”
李瑱见段秀实不过一参军,却能如数家珍般的介绍拔汗那军情,不禁赞叹:“段参军知己知彼,实属不易。拔汗那叛军不足为惧,可知现在吐蕃和大食军主力都在何处?”
段秀实答道:“葱岭以西的西域有两条大河横贯其中,东北的那条叫药杀水,西南的那条乌浒河。安国、康国、史国、米国、拔汗那等西域诸国皆在两河之中间地带。药杀水在拔汗那及我国境内的那部分又被称为真珠河,拔国被真珠河分为东西两部分,伪王阿了达仍以真珠河东部的渴塞城为国都,吐蕃军主力也驻扎在渴塞城,大食军主力驻扎在真珠河西部的呼闷城,两军遥相呼应,吐蕃王子郞支都与大食将军萨乌德均还在拔国。”
阿悉烂王接话道:“如今恒王殿下亲任征西大都督,万望早日率大唐天兵西征拔汗那,就我子民于水火之中。”
李瑱安慰了阿悉烂王几句,然后对盖嘉运说:“盖将军,按父皇旨意,由本王领兵西去拔汗那,由将军镇守龟兹以防吐蕃、突厥从南北来犯。将军可将安西军一分为二,一部随我,一部随将军留守。你看如何?”
盖嘉运说:“一切听凭大都督调度。”
李瑱说:“好,安西诸将本王不甚熟悉,段秀实参军熟知拔国军情,此番就随本王在帐前效力吧,另外,还请盖将军再拨几员将领与本王。”
盖嘉运飞快扫了一眼身前坐着的诸位安西将领,略一思索便说:“那就中郎将高仙芝及程千里、独孤峻、王滔四位将军、参军段秀实,一共五将及一万二千人马随同大都督西征拔国,大都督以为如何?”
裴宽瞥眼看了盖嘉运一眼,欲言又止。
李瑱说:“甚好,那就以高仙芝将军为正印先锋官。”
阿悉烂王也说:“小王尚有几员将领和三千人马在龟兹,一并交与大都督调遣,期待大都督马到成功,早日光复我拔汗那国。”
李瑱又问:“听说葱岭路途长远、沟壑纵横、颠簸难行,岭中又气候多变,行军极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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