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利,便是学了水性的好处。
所谓害,就是太后和王后担心恐惧的,那自然是晋王和蜀王的翻脸。毕竟如今皇家是寄居在别人,在别人屋檐之下,还是要小心主人翻脸的。
于是朗声道:
“皇祖母,母后多虑了;孩儿下水,自然有人陪着,怎会有危险?”
王皇后道:“自古有云,水乃是大凶之物,”
朱慈煊打断道:“古人云,善水者溺于水;如今孩儿还没有学会,怎么有危险?”
又笑道:“如果是有危险,也是孩儿学会之后才行。”
这是诡辩之术,皇家教育和圣贤教育中都不教这些,
太后和王后面面相觑,没想到朱慈煊回如此反驳,呆了一下。
朱慈煊见他们心中出现动摇,立刻抓紧开始说好处,
“孩儿想着,若是孩儿学会水性,便是多了一条保命的途经。”
马太后和王后点了点头。
朱慈煊加重了语气,道:
“太后和王后一直担忧孩儿的危险,可曾想过,万一我们又落难,被人追杀到江河之中,那孩儿不会水性,岂不是失去一次自救的机会。”
太后和王后脸色变了变,
朱慈煊料想他们定然想起,昔日逃难,坐在船上胆战心惊,若是落水就没命的场景。
若是自己再陈述他们心中恐惧的,应该不会再反对了。
于是使了个颜色,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走上前低声道:
“孩儿向蜀王学习水军兵法,这事是晋王安排的,儿臣也已经应承下来。
如果因为皇祖母和母后两人反对,孩儿就放弃了学习。
那这些传到了晋王和蜀王的耳中,他们会怎么想?
两位老师会不会认为,是父皇不信任他们。
此时,我们刚刚逃脱秦王魔掌,如今又不信任两位老师,只怕军心动摇,如今安平的日子都过不长久。”
此话一出,马太后和朱由榔均是脸色发白,不敢再言语。
倒是王皇后,发现自己儿子言辞有理,便临阵倒戈,欣慰笑道:“煊儿年纪虽小,却比我们还要想得周全。看来以后,你决定事情,母后也不敢再横加干预了。”
她这话一边为自己和太后开脱,另一方面却是帮着自己儿子,以后马太后不可过分干预自己儿子的事情。
王皇后也是聪明人,心中对于马太后干预自己丈夫的朝政,心有不满,但碍于孝道,不能言明,此时寻了机会,便顺着帮助自己儿子。
马太后也长叹口气,笑道:“孙儿想得长远,倒是奶奶想得简单了,光顾着你的安全。”
她紧紧抓住朱慈煊的手,叮嘱道:“但是孙儿,你可千万要小心呀。”
…….
朱慈煊连连点头,拜别了众位长辈,回到屋里。
他躺下床,心中想着,
自己学个水性,都要被制约,以后要做其他事情,肯定也少不了掣肘。
倘若自己他日掌权,岂不是也要跟父皇一样,听他们胡乱指挥?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划过一道可怕的念想‘倘若这些人被留在缅甸,自己一人留在境内,倒也不错。”
这念头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便已经吓得一身冷汗,暗暗责怪自己怎会有这般念头。
他花了许久时间,才让自己睡着。
第二日,朱慈煊担心刘文秀不信自己说服了皇太后等人,便在给父皇请早安后,便向他索写一封信函,写明‘大明皇帝请蜀王教太子水性’。
朱由榔性格随和,呵呵笑了几声,便按照朱慈煊的意思写了一封信函,还盖了个皇帝的玉玺。
朱慈煊拿了大明皇帝的亲笔旨意,心中再无担忧。
待来到黔国公府邸的太子学堂,见了刘文秀,便将父皇的信函呈给了他。
刘文秀看完信函,领着朱慈煊来到黔国公府邸的水池边,弯下腰捡起一个石块,扔到水中。
那石头嘭通一声沉入水底,不见踪影。
刘文秀笑着问道:“殿下,这石头掉入水里,还能找到吗?”
“自然找不到,”朱慈煊摇了摇头。
刘文秀沉声道:“殿下去学水性,若是下水,稍有不甚,便会成了那石头,再也找不着了。”
若是普通小孩,被刘文秀一吓,定然害怕。
但朱慈煊二世为人,而且他前世在江边长大,精通水性,就算换了个身子,对于水也丝毫不惧,笑道:
“老师,这石头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如何会沉入水中,再也找不到。”
刘文秀见朱慈煊虽然脸带笑意,眼神却是坚毅得很,又道:
“殿下,学习水性,可不比殿下先前学习四书五经,兵法纵横,有屋檐瓦墙为你挡风遮雨;
一旦学了,即使是刮风下雨,也不能停下,如此方能精通此道。
如果太子殿下现在要退出,还来得及。否则一旦微臣教了,可就由不得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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