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车前面四五个人,正对着一个青衣汉子拳打脚踢,那汉子虽然寡不敌众,却并不退缩,几次要冲到马车前面来。马车前面,两个青年拉着一个年轻女子,那女子脸上蒙着面纱,神色恐慌。旁边一个小丫头,正把着女子的手臂,怒斥着两人。
只听得其中一个青年叫道:“贱人,爷爷不过是让你唱个曲,你竟然敢不从。可不是要讨打!”
另一个青年猛地伸手,拽下了女子的面巾。面前出现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看得他一呆,伸手又要摸去,口里调笑道:“遮遮掩掩……”一声未毕,只听得“啪”的一声,脸上着了一记,火辣辣的甚是疼痛。
他心下大怒,转过头来骂道:“那个鼠辈偷袭小爷?”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面色紫赤的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手里拿着条马鞭。
这少年自然便是刘牢之了。刘牢之也不理他,上前握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他便松开了手,被刘牢之顺势推到了一边,腾腾的倒退了三四步。旁边刘延之一个掌刀切到了另一个青年的肩膀上,那人吃痛,忙松开了手。
那边五个人见了,忙舍下那个汉子,围了上来。那汉子解了围,连忙把那女子扶上了车,又要过来拜见,被挡在了外面。
挨掌刀的那个青年年龄要大一些,看着稳重些,这时候冲刘牢之拱手道:“兄弟是琅玡诸葛俨。”又指着旁边挨了一鞭子的青年道:“这是我族弟诸葛厉,敢问小兄弟是何方高人,非要替人强出头?”
刘牢之笑道:“在下彭城刘牢之。”说着指向旁边的四轮马车,“这车乃是南山饭庄所有,上面的标志想必两位看得清楚。真谈不上是替人出头!”
诸葛俨正要再说,一边的诸葛厉怒道:“管你是谁,我们兄弟怕过谁来?”说罢一挥手,带着五个汉子就冲了上来。
刘延之见状,和手下六个侍从冲了上去,诸葛俨见了,暗怪诸葛历鲁莽,却也只得奋起迎战。
这些侍从每日里练武不辍,相互之间天天格斗,经验极多,讲究的就是眼疾手快,根本不与诸葛兄弟缠斗,招招递向对手的要害,相互间却又相互照应,不过几息的时间,地上躺下了一片,个个鼻青脸肿,呻吟声四起。
刘牢之对刘延之道:“那个诸葛厉,伸手摘掉了杨柳青小姐的面幕不算,还想要轻薄人家。你问问他自己,一只眼睛和一条手臂,留下哪个?”刘延之听了,忙走上前去。
诸葛厉大骇,大声叫道:“刘牢之,你竟敢为了一个歌姬当街行凶,我与你不死不休!”
刘牢之抱紧双臂,只是冷笑不语。
刘延之见了,也不废话,伸出脚去,猛地跺在了诸葛厉的右臂上,只听得“卡擦”一声响,诸葛厉如杀猪般大叫起来,一条胳膊绵软的耷拉着。
诸葛俨脸色煞白,豆粒般的汗水滚滚而下,这才想起自己兄弟是受人教唆来的。只是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只好忍痛爬起来,拱手对刘牢之道:“刘兄弟,这次是我们兄弟孟浪了!还请刘兄弟高抬贵手,饶过我们这一次我们这就向杨柳青小姐道歉!”说罢,可怜巴巴地看着刘牢之。
刘牢之笑道:“看你还是个讲道理的,这次也吃足了苦头,就不再追加处罚了。不过杨小姐是演艺的,你们耽误了她这么长时间,又让她受到如此惊吓……”
刘牢之把头往前探了探,“你们打听打听,自己把损失给她送过去!”
诸葛俨忙不迭的答应了,领着手下的众人,扶着诸葛厉蹒跚着去了。
一边赶车的汉子,上前来行礼,说是杨柳青要来给郎君行礼。他叫刘义,是家里的部曲子弟,是南山营地里的部曲。
刘牢之摆手道:“不必了,她刚受了惊吓,好好休息,不要在意这些虚礼。”
又问起杨柳青的来意,刘义说道:“听闻京口来了一位琴艺大师,杨小姐特意禀明主管,来切磋学习。”
刘牢之点了点头,道:“你忠勇可嘉,不负使命,到账房去领个红包另外你回去告诉山庄的管事,以后南山饭庄的艺人出来,尤其是乘坐带有标识车辆的,要配备足够的护卫人员,类似的事情决不能再发生了!”
刘义听了,赶紧立身称诺。
送走了杨柳青一行,刘牢之对冯乔道:“一群浪荡子,让先生笑话了!”
冯乔笑道:“浪荡子弟,所在皆有,不足为奇。倒是郎君手下这些侍从,年龄不大,身手着实不凡!”
刘牢之谦逊道:“他们自幼随着我,原是摔打惯了的。”
冯乔又道:“琅玡阳都的诸葛氏,也算是高门了,子弟受此挫折,只怕会有不少是非,郎君还是要小心应对才好!”
刘牢之点了点头,对道:“琅玡诸葛氏是大族,诸葛俨兄弟却不过是旁支,不足为虑。刘家在京口有不少产业,不立威不足以震慑宵小!我听说南山饭庄近来好生兴旺,怕是有人看着不顺眼了,借机闹事。”
出了这样的事情,刘牢之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了,匆匆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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