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一片庞大的阴影遮天蔽日而来,那种形态无时无刻不在改变,如鱼,如鹏鸟,如蛟龙,如峥嵘楼阁,如诸般山川形胜,色彩斑斓,壮丽雄奇,却在一瞬间化作虚无,仿佛从来不存在,转眼间又无中生有,如奇峰崛起,从片瓦之简,堆砌成绝世华厦,繁华富丽,气象万千,其景象之博大繁复,比之先前的那场变幻,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乎,这一场场堆砌游戏,由简至繁,一次次推倒重来,一次次从零开始,然而那每一次的重建,都是在前一次的基础之上,进行一次次创新和革命,其变化之精巧和奇特,一次次颠覆认知,一次次产生出震慑心魂之美。
鬼影的目光变得尤其深远,他再次看到了无尽年前的那场极具毁灭性的战斗,他们为了争夺有限的生存空间,彼此间不得不拼死一搏,很多修者由此同归于尽。
鬼影的眼前仿佛变幻出那个目空一切的桀骜身影,他的每一次呼吸都撼动天地时空,一念成尘,一念沧桑,举手投足之间,一次次将鬼影打得溃不成军。
无奈一刻,鬼影不得已施展出终极杀招——逆天换命术!
就见一座巨大的天秤悬于虚空,左边的一个托盘谓之天命,右边一个托盘谓之地运,以时空为悬梁,日月星辰为刻度,这座神器甫一问世,便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交战神魔。
古妖一族的神器——命衡,乃是妖族立世之本,任他再古老的神族都不敢小觑,眼下妖族内讧,两大古妖以命相搏,其余诸族索性暂且休战,其实是抱定了作壁上观和坐收渔翁之利的想法。
就见鬼影身形一晃,已出现在右侧的地运托盘之上,与此同时,那个桀骜身影也被命衡的强大力量拘于左侧天命托盘之中,于是乎,命衡的两大托盘之中,劫火横生,将赌命的双方全部吞没。
鬼影自知不是那桀骜身影的对手,万般无奈之余,祭出命衡,以命耗命。但凡那劫火只要焚毁鬼影一丝命元,那对手也必然要消耗同等命元,这是被命衡的强大规则之力所制约的一场搏命游戏,对于赌命双方,绝对算得上公平,戏局既开,倘若一方力有未逮,不如对方,自是活该。
如此惨烈的一番赌斗,令那观战诸方目瞪口呆,设身处地,谁不畏死?谁不惜命?
这也是古妖一族虽然在这一场大战中损失最重,却兀自令那神魔双方又敬又畏,不敢逼迫过甚的重要原因。
劫火之中,一丝丝命元被焚毁,万载修为毁于一旦,鬼影形销骨立,痛不欲生,他兀自咬牙坚持,他必须要坚持到最后一刻,看着对手死在他前面,方才无愧于心,方才罢休。
然而那桀骜身影的修为便如江海浩瀚,随着时光流逝,鬼影已然感到难以为继,那桀骜身影看去依旧后性十足,令鬼影顿感心灰意冷。
鬼影知道,他已尽力,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宿命,天既然选定对方为继承者,自己的命运自然被遗弃。
在鬼影瞑目待死的一刻,他忽然听到一阵仰天大笑之音,他凝神看去,便看到那桀骜身影定定看着自己道:“舍约,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一场战斗,根本不会有胜利者,我们都是祭品,我们将被彻底遗弃,后世不会有人记得我们,你我的命运都是既定的,虽然,就让我之牺牲,为你留下一线生机,希望在未来,那后继者的命运会有所改变!”
“蜃皇,神圣之战乃是亘古不易之基石,谁都不能忤逆和颠覆,除了服从,我们没有他途可选!”
“唉,一叶障目,顽冥不化,悲哉!只是,舍约,在你开启此不朽神器的一刻,命运已定,本皇会在未来,等你认输!”
话音既毕,桀骜身影再度仰天大笑,就见一道血光自他身体中央撕裂开来,他的伟岸身形轰然破碎,化作无尽星辉倾泻到劫火之中,劫火得到助力,越烧越旺,很快蔓延到中央龙骨之上,蒸腾万丈的火焰之中,喀嚓嚓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之音,就见那件绝世神器终于支撑不住,瞬间从中断裂开来。
一道死灭之光从破碎的命衡中央爆发开来,撕裂了周边天地,一道巨大的时空沟壑纵贯天穹而下,如洪流喷涌宣泄,就见那些侥幸得存的神魔双方的观战者,一时间无力挣脱,绝大多数被一股浩瀚的法则之力拖扯其中,顷刻间堕入黑暗的深渊之中消失不见。
“顽冥不化的蜃皇,你因一己之私,遗祸诸族,虽百死莫赎,出来,你我今日重新开战,不死不休,我必以你项上人头为祭,以告慰我古妖一族无尽先灵,出来!”
鬼影看着眼前的幻象怒不可遏,他的身影越长越高,便如法天象地的魔神,吼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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