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的目光斜睨天穹,突然间手势向上一挥,刹那间,万物之光俱聚于那张看去平淡无奇的手掌上,绽放为一道锐利的长虹,无声斩破天宇,他此刻便如在拿着一把刀子,生生屠杀一头肉畜,刀锋所至,万物俱伤,天地俱痛。
与此同时,在那少年的识海中央,那柄高悬的残剑,拖曳着万道流光,势不可挡刺入了少年的主魂体内,竟然强行和那具主魂融为了一体。
在那股巨大的杀伤欲将主魂覆灭的一刻,现实之中,那张皎洁如月的手掌已轻轻抚在了少年的头顶泥丸宫之上,那无边的杀意瞬间化作春水般的汪洋温情,吞没了少年的整个肉身。
“劈柴,烧水,做饭,洗衣,放牧,等等,世无恒久之物,唯有这些尘埃般的琐碎,才是我心道世界的原本归宿,谢谢,凰,若不是你,我将彻底迷失为一个失去本我的疯子,放心,即便走过万水千山,天荒地老,我一定可以寻找到属于我们的家,而后,我的力量将会突破一切束缚,一定会找回你和孩子,从此,我们一家,永远生活在一起,不离不弃!”
中年人的眼中化作一片春光迷离的世界,却在一瞬间,再度堕入了万丈冰窟,他目光冷厉地看着那个犹自昏迷的少年,发出残酷判音道:“小子,你的时间极其有限,每过去一息,便绝无可能找得回来,你的魂魄已然中了我的致命一击,每一分,每一秒,这一击都在吞噬你的精气神,消磨你的有限生机,当然,你可以选择在黑暗中默默等死,也可以选择在死火中苦苦熬煎,或许,濒死前的挣扎会让你活得长一点,总之,你的宿命已然注定,这便是你无端毁灭我妻儿肉身的果报。”
说完了这些,中年人身化如剑,犹如白虹贯日,斩破天穹,消失不见。
那些围在祭坛四周的万千修魔者,甫一看到那强者离开,眼中再度现出贪婪之色,他们心头蠢蠢欲动,只是畏惧那少年先前爆发出的剑道杀伤太过强悍,是以,并无第一人敢于稍稍轻动,打破僵局,但,这样的静默,说不定在下一刻就会被一些胆大妄为者打破。
这还是源自外在的杀机,少年的识海之内,此刻同样遭遇了更具威胁的杀机,原因则是,由于主魂的气势愈见委顿,那诸天妖星,深渊魔魂,一时间纷纷开始暴动,汇聚成两道巨大的暗流向主魂冲去。
迦陀巴城的巅峰之上,那座巨大的金字塔塔尖上,此刻,正伫立着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
远处的黑衣魔相甫一看见,便感到被一柄利刃骤然抵住了咽喉,令他进退不得,如坐针毡。
虽然遭逢如此恐怖的压力,另一方面,黑衣魔相却尤为期待,因为,他上一次在祭坛之上面对那股恐怖威压之后,隐隐感到突破的瓶颈已然出现了一丝松动,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可以找到突破的缺口。
所谓压力越大,机遇越大。
想到这里,黑衣魔相反而放弃了一切抵抗,他全方位地敞开了自己道心,任由那股恐怖已极的剑道气息攻了进来,刹那间,他的口鼻中俱涌出血来,看去凄惨如鬼。
一旁的魔皇幽楚的高大身体,渐渐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力量压迫得弓曲下去,他的周身骨节爆如炒豆,额头冷汗颗颗滚落,显然狼狈到了极点。
然而,作为渊狱之主,那至高无上的威严容不得半点损害,浓郁的黑气自他的体内滚滚蔓延而出,嘶哑的怒吼声中,魔皇的高大身影终于挣脱了束缚,犹如一头愤怒已极的狮子,向着那个塔尖上的中年人闪电蹿去,中途,那柄蕴含着巨大杀伤的魔魇古剑已然被魔皇强势祭出,挟动滚滚雷音,自上而下,斩向中年人。
眼见得那柄巨大的魔魇古剑已然斩在了中年人的头颅上,却陡见一张冷若冰霜的手掌,只轻轻探出,便捏住了威不可当的魔魇古剑,刹那间,魔魇古剑寸断,化作七枚残缺的剑身,无可阻挡般射向魔皇的高大肉身,嗖嗖嗖,七枚残块便如七道剑光,鱼贯刺入魔皇的体内,每一刺便逼退魔皇数步,一时间,便如行云流水般将魔皇逼回了原地。
魔皇的口中连连呕出七口黑血,他自以为势不可挡的一击,不仅被对方于轻描淡写中化解,这一击还被对方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态势,强行迫回体内,以致于受到了巨大反噬,受伤颇重。
不仅如此,那碎裂的七枚残块,便如七道致命契约,强行逼迫他俯首签下了屈辱的城下之盟,却毫无反手之力,因为,只要魔皇幽楚稍稍生出一丝反抗念头,那七道契约之印,便会随时收割掉他的生命。
中年人的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了单膝跪地的魔皇身侧,将一张毫无瑕疵的手掌轻轻抚在了魔皇的硕大的头颅上,淡淡道:“我缺少一个像样的剑奴,你可愿意?”
“愿......意...”
魔皇近乎颤抖着说出这两个字,一败涂地地低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他的心在泣血和流泪,他知道,自这一刻开始,他将再也不是那位至高无上的魔皇了。
“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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