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太阳血脉的火焰萦绕、不比白狼血脉的寒气逼人、不比不死血脉的肉体再生。
多蠢啊,只是刺你一下。
可他就是不肯倒下,就是不肯倒下。
每次防守,都要回敬一次疼痛,上一次的疼痛还没消散,下一次的又来了。
不肯倒下,不肯倒下。
攻击他的人下一次攻击必须强过上一次的,因为只要攻击力度弱了下去,反击带来的疼痛就会弱下去。
多蠢啊,只要攻击力度减弱,自身受到的疼痛就会减弱。
不比死亡血脉的衰弱光环、不比钢铁血脉的坚不可摧、不比飓风血脉的速度突破。
可是,只要你敢稍微减弱攻击力度,你的灵魂就学会了逃避,你不再敢直接面对更强的疼痛,而且,你的灵魂会发现,只要再减轻攻击力度,就能承受更轻的反击。
只要有一次的松懈,就再也没法打败那个男人了,你以为你的每一击都是全力以赴的一击?不,只有九成了,只有七成了,只有四成了。
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你告诉自己要全力以赴,但大脑总是保护自己,它会让你的身体再退让一些,再退让一些。
这种温柔的毒药是缓慢地,难以察觉地作用的,它并不猛烈,只是慢慢地告诉你,再小力点,再小力点。
要打赢巴巴托斯,除非每一击都和上一击一样强悍,除非每一击都比上一击更强悍,你决对不能让自己的大脑吃到任何的甜头。
可是,这多蠢啊!只要最开始用出全部实力打败他就好了!或者只要坚持下去就好了!反正力量会随着战斗的进行而衰减的,只是没法再发挥自身应有的实力而已!
不比奥法血脉的魔法抵抗、不比大地血脉的重力控制、不比命运血脉的命运纠缠。
可,巴巴托斯,不肯倒下。
他就是不肯倒下。
所有人都觉得狼敌是世界上最锋利的宝剑,所有人都觉得荆棘之血是世界上单挑最强的血脉,就像誓约胜利之人能够胜利必定是获得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帮助。
“狼敌”只是把精钢利剑,巴巴托斯只是不肯倒下。
总是说传奇无侥幸,但却很少有人去认真地想这句话的含义。
不会逃跑的人成就不了传奇,但是只会逃跑的人更成就不了传奇。
那天巴巴托斯的战斗持续了一夜又一个傍晚又一个早晨。
一只蜜蜂死在一朵花上,尸体干焦,这是因为傍晚时有一道火球冷不丁地飞了过去,让这只还没回巢的蜜蜂死于高温灼热。
有一位骑士的肚子空荡荡,他的骑士剑上的露珠干涸后留下的痕迹比谁的都少,他饿了很久,他的胃不再为他提供力气,这是因为他在早晨雾气起来时还在战斗。
有两位骑士的尸体僵直很弱,这是因为他们死去的时间很早,死了后又被搬动过身体,对第一次尸体僵直造成了破坏。
安东尼奥不是什么解剖学教授、提刑官、大侦探。他只是见过了太多的尸体,拥有着传奇法师的智慧。
一夜又一个傍晚加一个早晨,这是凶手和巴巴托斯的战斗持续时间。
由战争铸就的冥狱圣骑,最擅长的就是以一敌多,所有不够灵敏的敌人都会是他的盾牌,他的剑刃,他的帮手,所以战斗只会是单对单的战斗。
凶手与巴巴托斯,单对单。
那个凶手每一击都比上一击强悍,每一击都和上一击一样强悍,他用一个夜晚又一个傍晚加一个早晨的时间,先打败了自己,再打败了巴巴托斯。
那晚没有一个神听到巴巴托斯的呼喊,凶手没有打败圣骑士巴巴托斯。
隔绝神的视线并不算难,但是欺骗神却决无可能,死神的复仇从不迟到,从不搞错。
安东尼奥想到了那个地精,那个地精有着难得可贵的品质,胆小却英勇,忍让却不退让。
但它绝对不是凶手。
好在,巴巴托斯用他的尸体给了凶手最后一次反击,巴巴托斯见过的尸体和安东尼奥一样多,而他和老朋友安东尼奥一如既往地默契。
那个底线是胜利的男人,那个从不肯倒下的男人,那个单对单没失败过的男人,他用他的尸体藏起了一条线索,这场决斗,他没有失败,只是没有获得胜利。
安东尼奥笑了起来,晚秋的风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心情舒畅。
“世界飓风[8]”,那些把自己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吟游诗人这样叫他。
总有太阳无法照耀的深谷,总有圣骑追不上的巨狼,但没有风吹拂不到的地方,没有风追不上的凶手。
传奇无侥幸,安东尼奥总是能看穿一切的。
他的智慧已经令他永垂不朽了,凶手这样称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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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白茶花,赫尔斯旺–赫尔草原特有的植物,常年盛放,是一种根系发达的牧草的花。
[2]“在黎明的风中……”,为赫尔人的歌谣《前往世界的尽头》
[3]赫尔草原,即Hell'Steppe,地狱草原音译,兽人居住此处。
[4]赫尔大草原,为“赫尔草原–赫尔斯旺”的前身,该草原在一次战争后分为了草原–沼泽地形
[5]浪怒河,旧称,在一次战争后被改称为风怒河,是分割赫尔斯旺–赫尔草原的一条大河
[6]巴巴托斯·布吕赫尔(Barbathel,A.N.1697–A.C.41),旧历末期太阳历前期活跃的人物,被认为是建立帝国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的的六个人之一
[7]天空岛,精灵居住之地
[8]世界飓风,诗篇《凡血王》中对传奇大法师安东尼奥·冯·考博巴奇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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