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一尘就算眼睛瞎了,也能准确认辨认出这四人身份。猝不及防站了起来,目光来回游曳,情不自禁落在李怀渊身,又急忙转到别处。
“怀渊哥哥......你,你来了哈......”
李怀渊露出苦笑,也觉得不自在。他在半步峰便已知公主的想法。与她潇洒作别。岂料分别不足两天,双方又不得不相见。尴尬道:“露华,关兄,别来无恙。”
柯一尘低着头,支吾应了声,双手一个劲捏着衣角。全没了当时在半步峰下与李怀渊告别的坦荡洒脱。
关浮沉蹲在坑边巍然不动,只是冲李怀渊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同时扫了眼鹌鹑般的柯一尘。看来公主没骗自己,她是真的不敢。
屋里茶小钿听到动静,探头观瞧。猛见到院里的四人,呀了一声,身子一晃就蹿到公主身边。谢为霜扬眉道:“小钿,还想跑?”
茶小钿却是像见到了亲人,脸掩不住的喜气,“不跑不跑。你们终于来抓我们了?”她其实早盼着这一天了。
六人默然相视,谢为霜在呵斥茶小钿后也不再言语。院子里一时安静,只有关浮沉一下下铲土的声音。却无人有心思问他在做什么。
陈踪萍终究算是公主的半个家长,率先打破了沉默,叹道:“露华。走吧。”
“我——”柯一尘怯怯看了眼李怀渊,吞吞吐吐半晌,嗫嚅道,“不想回去。”
“为什么?”
一声高叫截断陈踪萍的话头。李香海红着眼,泪光莹然,神色愤恨瞪着公主。
她是四人里情绪最为激动的一个,但刚才柯一尘一心扑在李怀渊身,没来得及顾她,此时见她表情有异,赔笑道:“香海,你怎么哭了?”
“你别叫我!”
李香海猛地抬手指着柯一尘,怒斥道,“你这,无耻之徒!”
香海素来懦弱文静,在场谁也没想到她会指着公主鼻子大骂,都是愣了一下。李怀渊叹气,轻轻按住妹妹肩膀,宽慰道:“香海,别闹。且听我......”
“兄长你闭嘴!”
多年的教养,纵然是盛怒之下,李香海仍然口称兄长。但如此不客气的呵斥却是前所未有,李怀渊微微失神,居然真被妹妹叫住。
李香海凄然相视,咬牙道:“周露华!你骗我!一直骗我要嫁给兄长,好骗我帮你,是也不是!你这个大混蛋!现在你心满意足了吗?要把我们都踹开了吗?”
柯一尘从七八岁认识香海至今就没被她这么骂过,一连串问题问下来,她竟哑口无言,心绪纷乱,低头道:“我,我不是。”
“我早该发现!你口口声声爱慕兄长,可自从贺兰回来,你就跟中了邪一样,每天念叨那个费九关。你怎能这样!你是我兄长的未婚妻,心里却想着别人。说好听点,你是移情别恋,得陇望蜀,说难听点你就是,就是......”
她激动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屋子里,靠着门框看戏的观莲接茬道:“水性杨花,吃锅望盆?”
“对!水性杨,吃锅望盆!你下贱!”李香海立刻从善如流。
羞愧之余,柯一尘还是忍不住瞪了观莲一眼,看不出这臭丫头词汇量还挺丰富。但她确实被李香海骂的无地自容,连一句辩驳也说不出口。
茶小钿前一步,森然道:“香海,不许再说了。”
她才不管公主是不是水性杨花。就算柯一尘真是个**也不会在乎。但李香海出言不逊,侮辱公主,那是她不能容忍的。
不料李香海毫不示弱,瞪视道:“你护着她又能怎样?她既然敢做,我便敢说!”
茶小钿眸子微闪,嘴角扬,就要身体力行地给香海些许教育。柯一尘拽住她衣服,默默摇头示意她不要动手。
李香海瞥见公主的小动作,浑不察自己已在病床的边缘转了一圈,犹自愤然道:“说呀!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一直让我听你的吗?为何现在要躲到小钿身后?你以为你能一直躲着?陛下已经发话,让我们带你回去。你躲得过去吗!”
柯一尘一惊,抬眼探询李怀渊。李怀渊微微点头,无奈道:“陛下亲旨,命我与陈谢二位将军将你带回。还命我们......择日成婚。”
他声音虽轻,但落在柯一尘耳中却如雷霆万钧。刹那竟生出万念俱灰的感觉。
父皇既然知晓,那便无论如何也跑不脱了。这桩婚事是父皇亲自定下的,君无戏言,谁也护不了自己,皇兄也无能为力。
直至此时,她才清楚的感觉到心底的不甘愿。可又无可奈何,身在南都,怎能违逆父皇。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费九关从天而降,带她杀出重围,就此远走高飞。
这时院门忽然被推开了。费九关没有从天而降,而是从门外走进来了。
柯一尘如见救星,一探身就想冲入他怀里。李香海横步一瞪,将她封住。这位闺中密友此刻气势巍然,如同一只张牙舞爪的雌豹,柯一尘反而显心虚,根本难以与她对峙,又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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