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喜,点点头,道:“大人放心,我不会说的,有个铁家庄的朋友问我,我这才打听打听。”
薛申大笑,道:“铁家庄呀,徒有虚名,你不必理会,人都放了,找我们做什么?不过,张大人,你的苦日子在后头呢。”他说着,又压低声音道:“那钱彩不是个好东西,你小心些吧。”
我十分感激地拱手,薛申已经笑着离开了。议事厅众人很快就散去,我谁也没再看,也闷不做声回北镇抚司。无意中瞧见新来的骆氏叔侄一直跟着钱彩走,周围跟着几个百户总旗,他们不时把目光落向我这里。我心头一惊,自然不能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失落,随即面露笑容,才发现,哈代、叶成大、陆松都跟在我身后,而宁博阳快走了几步,似乎要追钱彩,又看见我,犹豫一下,还是陪着我走了。
“兄弟痴长几岁,蒙邱公公提拔,做了这镇抚使,初来乍到,不周之处还请诸位包涵。”听涛阁里,钱彩趾高气扬,坐了主位,我们站在书案前,听他训话。
“既然指挥使大人有令,我只能按着规矩行事。骆有方千户年纪长些,处事必是稳妥,诏狱就交给你来负责;骆金年轻,武功高强,我看侦缉一职交予你管理。”诏狱和侦缉以前都是我的事情,如今马上就换了人,我猜测自己会做什么,那钱彩看看我,笑道:“张英,你在京城多久了?”我忙道:“一年有余!”“京城可熟悉了?”
“还算熟悉,不会迷路吧。”我顺口说道,心中盘算这家伙会安排什么,钱彩依旧笑道:“那就好,京城乃天子脚下,朝臣众多,你既然熟悉京城,京城维护之事就交给你负责,你和顺天府有来往吧,很好,正好可以会同他们处理京城杂事。”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京城杂事,不过是修路修桥,维护集市秩序,是锦衣卫最下等的工作,往往安排一位年纪大的百户管理,就是不错了,如今竟然让我这个千户大人负责,呵呵,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未等我开口,早已一人走了出来,道:“镇抚使大人,张大人入锦衣卫以来,屡屡立功,深得信任,如今安排他做治安小事,岂不是大材小用?”说话之人,是我那哈代兄弟。随即,宁博阳和叶成大也跟着出来,附和道:“确实如哈代百户所言,还请大人三思!”
钱彩呵呵一笑,忽然收敛笑容,道:“治安是小事吗?京畿重地,鱼龙混杂,张大人有本事不假,但京城的事不重要吗?我这般安排,是因为张大人一直不错,让他管理好京城,将来前途无量。你们太浅薄了吧!”
三人互相看一眼,一起道:“我们三人愿意跟随张大人!”钱彩脸色变得难堪起来,他冷冷看我一眼,道:“不才是新任镇抚使,有权安排各人职务,暂且退下!”又看看我,道:“张千户,你愿意管理京城治安吗?”
我心中感激哈代,但也知道于事无补,听了钱彩的问话,赶紧说道:“属下听从大人安排,必当竭尽全力,做好治安之事!”
“很好,张大人虽然年轻,但事情看得还是很长远。不错,不错!”钱彩已是满脸笑容,话锋一转,道:“你们三人想跟随张大人,是你们兄弟情深,但镇抚司使大衙门,许多事情还是要合理一些,谷大春百户归属骆有方千户,叶成大百户归属骆金千户,宁博阳百户负责镇抚司内务,陆松百户去往经历司,谈升百户、哈代百户,你们可以跟随张英千户。”
哈代毫不犹豫应了一声,谈升有些懵懂,却也应了一声。钱彩依旧笑道:“天子脚下,卧虎藏龙,事务繁杂,你二人要多加努力,鼎力支持张大人。对了,张大人,你的事务在于经常游走于京城,所以,你可以搬到镇抚司外面办公,你自己寻找个地方,大点地方,你也有百八人马,费用自然镇抚司出,不要怕花钱,骆千户,你即日搬到追涛阁办公。”
“奶奶的,什么东西?刚来就把我们撵出来,等着我,早晚我要收拾他!”哈代气哼哼说道。
追涛阁内,我收拾着东西,哈代一旁生气地说道,谈升站在门口,他确实有些糊涂,按说他是刘瑾的亲戚,钱彩该照顾他才是,结果他跟着我过来了。
此刻,我心情平静了许多,钱彩排挤我是事实,但我还不清楚他还能做什么,所以,此时只能平静地接受,我瞧着哈代脸红脖子粗,不由笑道:“好了,三弟,这事过去了,他是我们的大人,我们遵命便是。锦衣卫的规矩,就是上司说什么,都要执行。”
哈代没有说话,谈升道:“这也太亏了吧,我们做了那么多大事,结果功劳都给别人了,这叫什么事吗?”原来,他负责的吴经济一事,已经移交给了骆有方,弄得他一肚子牢骚。我瞧着他委屈的样子,心头一动,笑了笑,道:“谈兄,这事都是因为我,我先行赔罪了,哈代跟我来,情有可原,你跟着来吃瓜蒂,确实出乎意料!你可是刘公公的人!他怎么也下的去手?”
谈升果然更加气愤,道:“张大人,您别急,这事我必须弄清楚,晚上我就进宫,找刘公公去。”
我点点头,道:“二位跟我受罪了,但我们必须做好分内之事,该移交的一定要交出去,而且交的明明白白。明天我们找个地方,把人都带出去。”
接着,我们七手八脚收拾东西,毕竟才来一个月,基本没啥物件,不到一个时辰,便收拾得干干净净。恰在这时,骆有方在门口敲门,我忙迎了上去,相互拱手致意,骆有方四处看看,道:“这里真不错,环境优雅,又紧邻听涛阁,怪不得叫追涛阁呢!”
我想起廖建忠当初问我,这里为什么叫追涛阁,当时我也是猜测是追随听涛阁的意思,但廖建忠说不完全是那个意思,后来,我也没想出来有别的意思。如今骆有方这么说,我笑笑点点头,道:“还是骆大人有见识,我真没有理会。哈代,赶紧上茶。”哈代脸色不太好,虽然应了一声,却没有动,骆有方瞧出门道来,笑着摆摆手道:“张大人,不必了,这里刚收拾完,别再折腾了。我来这里,一是深表歉意,这里毕竟是你们用的地方,我来了,你们便搬走了,多少有些鹊巢鸠占的意味,我确实没有办法,钱大人安排的事情,我也不好说什么。所以,还请张大人包涵。”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来,道:“这是一些心意,大人搬了新居,自然要吃顿便饭的。”
“骆大人,太客气了,我们都是公门中人,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让我们去哪里就去哪里便是,没有那么多啰嗦的事情。不过,骆兄既然来到北京,我是该尽地主之谊的。”我笑着,没有接那银票。骆有方摇摇头,道:“话虽这么说,但礼仪还是要有的,愚兄痴长几岁,很多事情还是要张贤弟指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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