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出了诏狱,便见哈代匆匆赶来,“二哥,石指挥使今日升堂理事,让你快些过去,旗牌官已经催了三次了。”
“哦,能有何事如此急促?”我瞧着哈代满脸是汗,哈代瞧瞧四处,低声道:“听说新来一位镇抚使大人!”
“来得好快呀!走,我们去看看。”我不以为然的态度,哈代有些吃惊,边走边问道:“二哥,你都知道了。”我点点头,道:“我也是一早听说的,无所谓的,我们小心做事便是了。”
到了堂口,果然门口站着一排校尉,那旗牌官来回走着,瞧见我们过来,方才松了一口气,道:“张千户,你可算回来了,快些上堂吧,指挥使大人等着你呢。”
我进了大堂,里面聚满了人,石义坐在正中间案子后面,左面是指挥使签事慕容钊,右边是一位三十多岁的魁梧汉子,赤红色脸庞,稀疏眉毛,两只眼睛满是傲慢,看着我们,瞧着装束,应该是新来的镇抚使钱彩,其余几位千户在下面坐着,而薛申竟然也坐在那里,其百户、总旗、小旗等等都是两旁站立,司仲、宁博阳、叶成大等人都在,宁博阳还冲我眨了眨眼睛。众目睽睽之下,我急忙上前施礼,石义却摆摆手,示意我找位置坐下,位置紧挨着薛申。
薛申冲我一笑,我也点头示意,我想到铁家庄让我查找木师古的下落,心想今天也是一个机会,眼见得周遭乱哄哄的说话,便想和薛申说几句,不想他早已转过头去,和别人说话。适才我虽然只是扫了一圈大家,但我能感觉到大家都在观望我,想必是我的镇抚使位置就要转让他人,当初升任千户,便引来无数人的羡慕,不想一月不足,便是人走茶凉,人生属实可叹,却又无可奈何。我稳稳心神坐好,心中猜测石义会说些什么事,又想着如何应对,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便听石义高声道:“诸位大人,今日临时升堂,是因为有几件紧要大事要做。张英,张千户大人!”
我连忙起身应了一声,“属下在!”“你负责诏狱,近来安排你有两件事,第一,午门失仪官员甄别是否完成?”我忙回答道:“回大人,此事已经办妥,属下安排本司陆松陆百户会同经历司司仲司百户,全部甄别完成,已经做成行文。”说着,那陆松和司仲也走了出来,齐声道:“张英大人安排事情已经完成,行文即刻上报给指挥使大人。”
石义点点头,道:“这些官员,和我们一样,都是大明的官员,一时糊涂,失仪于朝廷,关几天诏狱,也便好了,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的。蒙刘公公恩准,这些人即日释放。”
我应了一声,唤出谷大春道:“谷百户,你按照经历司的名单,把这些人放了。”谷大春说了声“是”。
石义又道:“第二件事,就是原钦天监杨洪的案子,此人罪大恶极,诋毁朝廷,还贪污受贿,司礼监一直很关注此事,他是否已经招认?”石义说着,目光一直盯着我,里面满是期待。我忙把供状取了出来,交给旗牌官,道:“回大人,属下认真审理此案,杨洪已经供认不讳,认罪伏法。”
下面的人听了,有一阵嗡嗡声,石义接过供状,看了看,厉声道:“既然已经亲口招认,我们可以移交给刑部大堂,此案做得不错。慕容大人,此事由你亲自办理,不得有误。”慕容钊笑道:“大人放心,此事必定办的妥帖。”
石义挥挥手,我又施一礼,领着陆松等人退了下来,石义看看大家,又道:“兄弟我来锦衣卫来的晚,许多事情并不熟悉,不对的地方,大家尽可指正。北镇抚司一直没有镇抚使,以前是廖建忠兼任,对吧,慕容大人。”慕容钊点头道:“确实如此!自从弘治朝开始,镇抚使一只悬空,多由得力千户代管。”石义瞅瞅钱彩,又看看我们,道:“如今,朝廷下了旨意,由钱彩钱大人出任北镇抚司镇抚使,即日上任。”
钱彩整整衣衫,站起身来,冲大家拱手致意,我们忙站起身来,说道:“恭喜,恭喜!”未等钱彩开口,石义又道:“其实官职大小无所谓,重要的是哥们义气。虽说廖建忠去往南京,但他手下的四位兄弟,可都是顶呱呱的,人家兄弟情深,一起去了南京。我们呢,偌大个北镇抚司,不知还有没有兄弟?”
我们大为不解,不知石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石义喝口茶水,钱彩颇为尴尬地坐下来。石义又道:“当今天子圣明,外廷有李阁老、焦阁老,内廷有刘公公把持,大明江山稳固。我辈虽然身份略有不同,但关起门来,就是兄弟。石某不才,做了指挥使,慕容大人是我锦衣卫顶梁支柱,廖建忠更是得力兄弟,锦衣卫多年顺风顺水,不说都是他的功劳,但他的功绩有目共睹。”
“所以,他的离开,让我确实不舍,但人各有志,朝廷钧令,哪个都要遵守。如今锦衣卫换了大半兄弟,但锦衣卫的气势不能倒。所以,从今天开始,我重新分配了各位兄弟的职责。”
我们不禁屏住呼吸,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石义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公文,扫视我们几眼,道:“锦衣卫依旧分南北镇抚司,南镇抚司由薛申管理,即日起升为南镇抚使,增加一名千户,司仲暂时为试千户,负责考核锦衣卫各级上下部属;北镇抚司由钱彩出任镇抚使,新来两位千户,骆有方与骆金,不错,他们是叔侄,都来至南京锦衣卫,会同原来的张英,至于分工,就由钱大人安排吧。”
石义说完,看看慕容钊,慕容钊会意,清清嗓子,道:“石大人已经说了分工,锦衣卫大小事宜皆归属石大人管辖,我负责北镇抚司,如果原有业务没有办完,尽快落实,实在办不了的,一定要和新接手的人交接清楚。”
我们应了一声,慕容钊又道:“石大人说的对,我们就是自家兄弟,千户千户,千家万户,锦衣卫不过十四位千户,京中诸事,皆仰仗你们了,但记得,无论何时,做人做事,都要对得起身上这身皮。”我们连忙应了一声。
石义笑了笑,道:“既然如此,我还要进宫,大家就散了吧,薛大人、钱大人,本司业务完成后,给我一份文书,我好心里有数。”
石义等人先行离开,我们也陆陆续续往外走,我瞧着薛申带着司仲出去,紧走几步,追上来,道:“薛大人留步!”薛申停下来,看看我,笑道:“张大人,你有何事?”我看一眼司仲,司仲会意,道:“张大人有事,我先行告退。”薛申看我一眼,对司仲道:“你到前面等我,一会我们一起回南镇抚司。”
待司仲离开,我说道:“薛大人,我有一事相求。”薛申微微一笑,道:“张大人一直顺风顺水的,不少人都称赞你,没有人告你的状,只是可惜你没坐上镇抚使。”这薛申负责南镇抚司,专门稽核锦衣卫上下的行为,他以为我找他是为了自己,我忙摇摇头,低声道:“大人,您可记得那位木师古?”薛申脸上掠过一阵狐疑,继而又笑道:“当然记得,张大人一战成名,就是和他动的手。你提他做什么?”
“大人说笑了,我受朋友委托,查找他的下落,不知他现在人在哪里?”
薛申四处看看,转过头,低声道:“我敬他是条汉子,养好伤后,我把他放了。张大人,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起,怎么?有人盯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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