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浮图塔到江凌城的路并不长,自浮图塔院门而出,走过秋隐林,便到了江凌城的正东门。秋隐林的主要树木并非六月雪,而是扬州各地都随处可见的一种桂花树,一到秋天,桂树泛黄,上面开出一朵朵金黄的小花来,花香散漫地飘在扬州的空气中,像少女柔嫩的手,撩拨着每一个人的嗅觉。扬州位于九州的南方,江凌又在扬州的南部,四季的温差很小,如若不是林中的桂树,江凌人大概很难察觉到秋天的到来,故此林名为“秋隐”,意为秋天不能隐藏之地。如今大暑刚过,秋隐林也渐渐开始泛起了浅浅的黄色。
寒江寺一行人自浮图塔离开后,经过秋隐林,他们踩在偶尔落下的树叶上,发出嘎吱的声音。道远一路上蹦蹦跳跳,不时捡起路边的树枝,拿在手上,胡乱挥舞,嘴里念着各种自己胡诌出来的招式名字。
小和尚玩累了,就慢慢停下来,跟在空名的旁边。他忍不住问空名:“住持,我们还要给空念师傅讨说法嘛?”
空名环视了一圈跟在他身后的和尚们,最后看向道远,他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和缓:“在江凌城,我们确实不能把浮图塔怎么样,而且咱们是出家人,怎么能一心想着睚眦必报呢,此时还是先回到寺中,再从长计议。”
空名的法袍把他手上的动作给遮住了,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住持英明,我等受教了。”旁边的和尚们互相对了对眼神,异口同声地说。
道远还没反应过来,他也学着师兄们的动作,念了句“阿弥陀佛”。
空名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队伍继续往前。
四周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鞋子踩在树叶上的沙沙声。不知过了多久,沙沙声也消失了,秋隐林愈发寂静,连风吹树叶的声音也听不到了。空名觉得有些异常,他终于忍不住说话了,“阿弥陀佛,为何我觉得我们已经在秋隐林里走了很久了,我记得来时没有……”
空名边说话边转过头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周围的人都凭空消失了,偌大的秋隐林,只剩下他自己。空名强忍住内心升起的恐惧,原地盘腿坐下,双眼紧闭,开始念起天下佛学圣经《金刚经来。
“定力倒是不错。”一个声音在空名的耳边炸开,空名猛地睁眼,对着声音的方向拍出一掌,带起一阵猛烈的劲风。
“脾气也不小嘛”声音的主人向后退去,他的脸蒙着一块黑色的纱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来。空名看对方后退,自己欺身而上,连续挥出几掌,被对方灵巧地躲过。
他猛地转动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出拳,对方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短匕,直指空名的拳头。
空名不退反进,拳头狠狠地砸向蒙面人,对方的面具被空名打落在地。
他收起拳头,鲜血一滴滴地从他的手背上滴落下来。
蒙面人捡起面罩,放入口袋里。空名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他的额上画着七颗金色的光点,光点之间以银色的线相连起来,形似一个倒挂的汤勺。
空名大惊:“北斗出,天权现。天下乱,九州劫。你是天权教的人!”
“没想到我教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还是有人记得我们呀!”男子鼓了鼓掌,“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天权教天枢星下,姚隶劫。”
“天权教不是消失将近百年了吗,怎会突然出现,还找上我小小的寒江寺?”空名的震惊之情已经难以掩饰,对于天权教的资料,他只在寺中的几本古籍中有所了解,且多语焉不详。他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凡天权教所出现之处,必生大乱。
“当然是想要和贵寺合作嘛,毕竟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姚隶劫笑容阳光,他额上的北斗七星,在夕阳下发出橙红色的光,“浮图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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