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竹。”
应竹走出客栈,身后“有间客栈”的牌匾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她提着刀,嘴里哼着不着调的笛曲。有风吹过天涯港的大街小巷,风里夹杂着海水的咸湿味道,让应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这点小小的不舒适仅仅一会就被应竹抛在了脑后,她的脑子里装着更重要的事。
“唐丹心,你等着吧,我肯定会赢的!我要证明给你看,哪怕我一辈子都待在荆州,我的刀还是最强的!”应竹走在路上,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她想起了那张总能没由来地让她的生气的脸,虽然看起来眉清目秀,说出来的话却能准确地让应竹气急败坏。
唐丹心跟应竹打了个赌,因为这个赌,应竹离开了待了十年、本来还应该更久的荆州。唐无尘给了他一张地图,上面画了九个记号,每一个记号,都代表着一位在那里最强的刀客。
“应竹,你老呆在一个地方,刀术怎么能进步呢?你得多出去走走,跟前辈们学学,你的刀才能进步。”当时说这话的唐丹心脸上挂着欠欠的笑,灵巧地躲开应竹挥出的刀。
“要不要跟我出去看看,看看你是不是最强的刀,如果我输了,我就再也不缠着你了,如果你输了,就跟我在一起,好不好?”听到对方话语的应竹停下了动作,她怔怔地看着唐丹心,对方的表情完全不似之前的样子,他的眼神炽热认真,像是一团火焰,将要融化自己一般。
那一瞬间应竹甚至也搞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她是真的想摆脱唐丹心,还是仅仅只想出去看看,抑或是什么别的原因。
总之,她答应了唐丹心的赌约。
回忆淤积在应竹的脑子里,她用力地摇了摇头,应竹走到了天涯大道的尽头。天涯大道是贯穿天涯港南北向的主要街道,大道一端是洛水,一端是景泰江。相较于洛水,景泰江水流甚急,地势落差十分之大,因此行船较少,来往人流也远少于洛水边。
但景泰江在每年秋季的既望至十日,人流量都能达到天涯港的顶峰。在那时,景泰江江潮甚大,自天际而来,初如银丝,既而渐进,滚滚而来,声势愈大,遮云蔽日,如雷霆万钧,不绝于耳。也因如此,景泰江有观潮之风,有名家作诗云,“海涌银为郭,江横玉系腰。”
现在的时节仍是晚春,因此景泰江边空空荡荡,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偶然路过。
江边水汽极重,雾气弥漫,四周都是朦朦胧胧的。应竹看着江水流入黄海在天边汇成一条银线。她觉得有些累了,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大街尽头下的悬崖下。她突然擦了擦眼睛,隐约看见在乱石嶙峋之间,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懒散地靠在礁石上,在他的身下,不时有浪拍在石头上,卷起层层雪花。
白色的身影提着酒壶,他额头上的绑带在风中飞扬。同时飞舞着的还有他抱在怀里的刀上的刀饰,刀的颜色与他的衣服一样,也是墨色的,上面系着红色的缨带,宛如跳动的火焰。
应竹抓着悬崖边的护栏,整个人俯身向下,对着下面的悬崖大喊。
“你就是李修云对不对!是的话,我们就打一架吧!”
她的声音被海风吹得很远,和江潮一起没入大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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