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整个青州府城银装素裹。
陈启看着昨夜积下这么大的大雪,心情变得极差,这么大的雪,怕是几十年难遇,回家的日子怕是又要往后拖几天了……
今天就是放榜的日子,陈启准备早点去看榜,和刘二叔稍微清扫了门前的积雪,就一起出门去了。
早饭他本准备顺路去老白的摊子上吃,结果路过老白的摊子时,发现老白今天根本就没来,连摊子都被昨晚的积雪压塌了。
想起老白家里在山中,想必因为大雪山路都堵了吧。
陈启决定直接去看榜,一路上刘二叔都很沉默,陈启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有什么心事,难道也跟自己一样,因为这莫名的大雪推延了回家的时间而烦恼?
不多时,陈启到了学政衙门门口,待会就要在这里张贴这次院试的榜单。
陈启说不紧张是假的,毕竟自己也不清楚前世的文章在这个世界是不是适用,这可关系着陈启今后的人生。
人渐渐多了起来,再大的雪也不能阻挡人们看榜的热情。虽然只是考秀才,但秀才也是特权阶级啊!
见官不跪,免除徭役,名次靠前的生员,府学还会发一点廪米,成为廪膳生员,别小看这每月六斗米,这可以养活一家人。
“出来了,出来了!”
人声瞬间鼎沸起来,这可是迈入仕途的第一步,没有人不在乎!
“爹!我中了,我中了,二十一名,我们家可以领廪米了,爹……”
有人抱头痛哭,大喊着自己的父亲,而他身边却空无一人。
有人认出来那是琅琊县的徐案首,他爹上个月饿死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如此。
有了徐秀才的事,微微冲淡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考上的想着自己的生活似乎并不会改变什么,只有继续大考,才能让自己不会经历徐秀才的惨剧。没考上的心里稍稍安慰,自己虽然没考上,但双亲犹在。
陈启看着榜单,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搜寻。没有!陈启的名字竟然不在榜上!
落榜了?陈启感觉有些懵,状元公的考卷,哪怕不是前几名,至少也应该上榜啊。
“谁是陈启!陈启为本次院试案首,请陈公子到这里来。”一个小吏在学政衙门门口高声喊道。
陈启还在自己没上榜的错愕中,完全没有听到有人叫自己。
“启哥儿!启哥儿!他们好像是在喊你!你好像是什么案首!”刘二叔使劲晃了晃陈启,把他拉回到现实。
什么?案首!陈启这才缓过神,听见了那小吏的声音。
“陈启陈案首来了吗?来了请到这边来!”
“我在这!”陈启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不仅仅是中了秀才,这证明了前世文章的可行性!
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直到现在陈启的心才真正放回了肚子!
众人羡慕地望向他,案首啊!不管是县试府试还是院试,案首都有别人得不到的特权。
就像之前陈启是府试案首,结果身为出阳县令公子的朱大长,整整三年不敢动他。
唯一一次还是借了京城王二公子的势,也是那次让陈启来到了这个世界。
“陈启!他是陈启!就是上次在红袖阁作诗两首,不屑浮名的陈启!”
一个书生疯狂地喊道。
前些日子陈启的诗从红袖阁流传出来后,陈启一时间成了大量读书人的偶像。
写意!洒脱!
两首诗,先是在一楼一首《雪梅夺了众人的彩,得登二楼!
接着又在二楼一句“白衣卿相”打了众才子的脸!
“原来他就是白衣卿相!”
“怪不得他是案首,本该如此!”
陈启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走进了学政衙门,刘二叔倒是被拦住了。
“刘二叔,你先回家里吧,这边事了,我就回去了。”
“好嘞。”
刘二叔见自己进不去,也不停留,回家去了。
那小吏把陈启引入堂中,告诉他有人在里边等他,便匆匆离开了。
陈启看见堂中有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人,手里捧着一副字正看得出神,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陈启往前凑了凑,认出那幅字正是他院试上写的那首《示儿。
“这首诗是你写的?”那中年官员忽然问道,声音听不出喜怒。
陈启心中一颤,难道陆游老爷子在这个世界出现过?这可就尴尬了。
但是不能承认啊,打死不能承认!陈启一咬牙,说道:
“不错,此诗正是学生所做!”
这个中年官员正是陆子放。考卷去了糊名,他便第一时间知道了那首诗是陈启所做。
不过原卷已经解送京城,他叫陈启来是想确认一下,而且自己小小利用了陈启一把,心中也有些愧疚。
“坐!”陆子放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陈启坐下说话。
陈启现在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到底是问罪还是别的?搞得他心里一阵忐忑。
陆子放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我给你讲个故……”
“既然大人有事,学生就先告退了……”
陈启忽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拱手说道。
听得陆子放一阵愕然,自己什么时候有事了?
殊不知陈启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情况?
“不是,端茶……送客?”
陈启看着陆子放愕然的表情,意识到是自己搞错了什么。
都怪自己抄的陆老先生的诗,心里没底,不由得紧张过头了。
陆子放听了陈启的话微微一愣,接着哈哈大笑。
想必自己刚才吓坏了他吧!陆子放看了看这个有趣的少年,说道:
“你不必紧张,本官只是觉得你写的这首诗很有意思。”
陈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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