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在偏殿正等得有些着急,忽然看见李庆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怎么样?你父王怎么说?”
陈启待在这庆王府这几天感觉处处都不对劲,好像总有人盯着自己,此时见李庆之回来早就按耐不住了。
李庆之却没急着开口,别有深意的看了陈启一眼。
“王家的事应该很快就会解决,你不用担心。不过,我父……王想要见你一面。”
陈启听了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家里多出来个不认识的人,不见一面才是奇怪。
况且陈启跟李庆之兄弟相称,作为晚辈,拜见长辈也是应有的礼节。
他抬腿就要走,却被李庆之一把抓住胳膊,陈启条件反射似的甩开他的手。
陈启现在对和李庆之的肢体接触深有抵触,这几天待在庆王府,都给他整出阴影来了。
李庆之被甩开手,也觉得有些尴尬,讪讪笑了两声,又嘱咐道:
“见我父……王,千万注意说话方式……”
陈启还有些不明所以,至于吗?
在他看来,这庆王看起来挺亲和的,而且作为亲王,虽然身份尊贵,但毕竟没有实权,还能可怕到哪里去。
陈启只当是李庆之面对自己的老爹,本能的畏惧。
见陈启没当回事,李庆之却不好多说什么,毕竟王胜还在外边看着,只是他的手心悄悄捏了一把汗。
二弟啊,你自求多福吧……
陈启跟着王胜慢慢往书房走去。
看着走在旁边的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陈启忍不住有些好奇。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一个太监。
看起来跟普通老头也没什么不同,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胡须,松弛的皮肤也有些发白。
王胜也在暗中观察陈启,陛下可能忘记了,可他却记得清楚。
青州陈启,这就是上次为陛下献出除雪之策的陈秀才。
只是当初的秀才,如今已经成了能够做官的举人了,还结识了太子殿下。
看着陈启一脸无畏无惧的表情,王胜不由心中感叹。
年轻真好……
书房并不远,穿过几个回廊,陈启就看到了这个不小的书房。
这书房隐匿在一片竹林之中,淡雅中却有一股磅礴之气。
两种意境互相矛盾,又相互交融,莫名给人一种威严的气息,心下散漫的陈启也不由敛了敛心神。
他住在这里有几天了,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老爷,人带到了。”
王胜扯着有些尖细的声音喊到,陈启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怪不得自古以来宦官都不讨人喜欢,就这声音正常人一般都喜欢不上来吧。
“进来吧。”
说不清是什么语气的一句话,轻轻飘了出来。
陈皇对于在外隐瞒身份早就有了许多安排,比如说刚才王胜的那声“老爷”。
当然,这不过是防止一些宵小,真正的权贵谁不知道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王公公!
王胜开门,陈启心里暗自整理了一下措辞,走进了书房。
“学生青州举子陈启,拜见庆王殿下。”
陈启深深一揖,声音不卑不亢,既不媚颜屈膝也不盛气凌人。
没有回答的声音,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陈启偷偷抬起头。
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宽大的书案后坐着正在看书的陈皇,虽然正当壮年,但陈启能从他的脸上看出无尽的疲惫。
两鬓已经微微发白,本该有神的双眼此时正半阖,疲懒地翻动着书页。
陈皇没有抬头,似乎是没听见陈启的声音。
时而揉一揉有些倦怠的眼睛,陈皇的黑眼圈似乎常年不消,已经成了有些厚重的眼袋。
“青州举子陈启,拜见庆王殿下。”
陈启又说了一遍,心里暗暗叫苦,一直弯着腰还是挺辛苦的。
陈皇依旧没有搭话,陈启也只好继续弯着腰。
不知过了多久,陈皇轻轻合上书,仿佛这才看到弯着腰深揖的陈启。
“唔……原来是陈举人,本王刚刚看了一本书,一时间入了迷。见谅,见谅,坐下说话吧。”
陈皇嘴里说着见谅,脸上却没有任何抱歉的意思。
“谢殿下!”
陈启虽然心里暗中腹诽了几句,但还是恭恭敬敬地坐了下来。
谁让人家是王爷,还是李庆之的爹呢。
陈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陈皇却先说话了,没有问陈启关于王家的事,倒像是要考教陈启。
“看你的年纪不大,听庆儿说你还是国子监监生,应该是今年青州的解元吧?
想必经史子集都读得通透。”
其实陈启中青州解元的奏报在陈皇那已经呈上来很久了。
只是陈国的紧急之事太多了,他根本没有功夫去管这些举人解元,只是下了一道今年各地解元入学国子监的密旨。
“略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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