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启回家平静的等待的同时,吏部公房内却并不平静。
国朝几百年,竟然有人放着堂堂解元公不做,要去劳什子鹰犬卫当那丘!
“混账!
科举乃是国家选拔人才的抡才大典!
岂是说改就改,说走就走的!”
礼部尚书张淼须发花白,平时涵养极高,此时却气的破口大骂,花白的胡须气得一抖一抖的。
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吓得站在堂里的吏部属官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吏部主事刘元也站在堂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启走后刘元不敢怠慢,立马将陈启请调的事禀报给了吏部左侍郎。
没想到陈启的事连侍郎也不敢轻下决断,只好硬着头皮禀报尚书大人。
于是就发生了刚才那一幕,吏部尚书张大人此时正吹胡子瞪眼,岂有此理,简直有辱斯文!
这就是青州的解元?
张淼的胡子都要气歪了,这是不把自己的仕途放在眼里吗?
这简直就是不把吏部放在眼里!
“刘元!”
吏部尚书好不容易压下心中怒火,这才吩咐刘元。
“下官在。”
刘元低着头,快步走上前。他不是没想过尚书大人会生气,只不过没想到反应这么激烈,毕竟平素里,尚书大人的脾气涵养极好。
谁曾想今天却一反常态,脾气暴烈的像是火山爆发。
刘元哪里知道,张淼在早朝上刚刚被兵部尚书怼了个一败涂地,心中正有气。
如今听说吏部分管的举人竟然要跳槽去兵部下属的鹰犬卫做一个丘,自然更加来气!
这不是打脸吗?
虽然科举之事是礼部的事,但低级官吏的调动却是吏部。
要他吏部送一个解元去当**丘,那以后他在兵部尚书面前怎么抬得起头来!
“让那举子从哪来到哪呆着去,不想参加会试就回乡,进鹰犬卫的事让他不要白费心机了!
六部丢不起这人!陛下也丢不起这人!”
“是!”
刘元低头应道,小心翼翼得碎步退了出去。
还好那陈解元的住址没有禀报尚书大人,不然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尚书大人虽然恼怒,倒也没什么惩罚,只是回绝,这应该是最好的结果了。
寒门更知寒门苦,也许是中年中第,前半生一直生活在困苦之中,刘元对寒门士子总是抱有好感。
陈启告身上写着陈家村贫寒出身,想必也是寒窗苦读,这一切来之不易,年轻人不知轻重,如此最好。
“等等!回来!”
还没等刘元踏出公房的门槛,就听见尚书大人叫住了他。
刘元心里咯噔一声,难不成真要有什么惩罚,可别断了那少年郎的仕途!
赶忙转身回去,却见吏部尚书大人一脚深思。
“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并去办了。”
刘元小心翼翼地发问,生怕惹恼了张淼。
“嗯……这事还有待推敲。今天我若把这解元的请调压了下来,难保日后兵部老丘不会拿此事做文章……”
仅仅是一个举人身份的调动就牵扯朝中这么多大佬,这要是再扯上了世家勋贵那岂不是要乱了套。
刘元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把陈启住在原兴和伯府的事说出来。
“你先回去候着吧,这事明日就该有个分晓了。”
张淼抬头看了看刘元,随意挥了挥手,打发刘元下去,一个小小的主事,在这件事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刘元如蒙大赦,赶忙应了一声离开了公房。
朝堂的水太深了,不是他这个小小的寒门出身的主事能够参与的。
张淼又挥退了众人,独自坐在公房,陷入了思考。
虽然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由不得张淼不谨慎。
此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妖气,宦海沉浮几十年,张淼深知不按套路的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东西。
稍有不慎,一步踏错,就是万丈深渊。
此事如此邪性,不如直接禀告陛下,由陛下决断最为妥当。
这是张淼为官几十年,一步一步爬上吏部尚书这个位子的诀窍。
但凡看不透的事都不要去碰,否则阴沟里翻船也不是没有可能。
遇事不决,请问上官!
如今他的上官自然是两位丞相和陛下。
只是如今朝堂中,左右相分庭抗礼,他吏部作为六部之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种事还是直接禀报陛下最为稳妥。
而且这种事自然越快越好,倘若耽搁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解元当兵,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下举子若是纷纷效仿,陈国岂不是要乱了套!
万一出了岔子,恐怕首当其冲的就是吏部和礼部!
想到这里,张淼越发觉得时间紧迫,这个请调像是个烫手山芋,必须快点交给陛下处理。
“来人!备轿!
本官要入宫面见陛下!”
草草整理了一下官袍,张淼急匆匆地赶往了皇宫。
………
“殿下!殿下!
奴婢要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您尽管打我骂我!
奴婢真的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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