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二章 大海多年以后,想到了如今他的进步(1 / 2)爱芹贾莫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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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多年以后,想到了如今他的进步,总说他人生起步的地方,给他人生动力的地方,就是故乡,就是那个生他养他的村子,就是他父母亲那三间土瓦屋里,就是他爷爷奶奶住过的那三间土瓦屋子。他的爷奶奶离开世界后,八十年代初,曾和爱人英子在这个屋子里住了约有半年时间。

那年夏天早饭之后,大海的舅舅来到了大海住的屋子,这个屋子,也是他爷爷奶奶住过的屋子。

当时,大海和英子刚刚从音乐学院自费学习音乐,虽然身在这个小屋子里,心时时刻刻梦想着外面世界,梦想着找到一个与音乐有关的工作。

大海的舅舅,也就是一个村子里的普通农民,却竟想托人,为大海找到与音乐挨上边的工作。也受过冷遇,却总是不灰心的,能找到的人,就去求人家,没有想到,求到了地区群众艺术馆馆长辛老师那里。

那年夏天的一天上午八点,大海的舅舅从他的村子里,骑着自行车,到了地区群众艺术馆大门内。

传达室有一位穿着蓝上衣的师傅,站在门前。

大海的舅舅向这位师傅打听:“辛馆长在哪一个办公室?”

面前从东到西有一座长长的大楼。

这位传达室师傅给大海的舅舅指着:“看见没有?就是一楼东边的那个办公室,门前挂着牌子馆长办公室,馆长正在,你去找。”

大海的舅舅把自行车,靠在大院以西有一片停车处。

大海的舅舅到了地区群众艺术馆,辛馆长正在。

辛馆长一见大海的舅舅,笑着说:“坐。”

大海的舅舅坐在一进门,向西的一个大红沙发上面。

辛馆长,也早就认得大海的舅舅,论起来,还是有很亲的关系。

大海的舅舅这时候,真像红楼梦里那个刘姥姥了,刘姥姥当时是为了狗儿家里,全家人冬天来到了,连个吃的穿的都还没有着落,所以也只得顾不得别的任何什么了,,开口向风姐求助,说得语无论次,很艰难,也还是说出来了,风姐一下子就听出了意思。

大海的舅舅,并不真正懂得要为大海和他的爱人英子找音乐方面的工作,这不是馆长说了,就能办得到的事情,虽然这么难,他还是决心要求馆长,坚信馆长说话会起到一定作用的。

大海的舅舅几次想开口,嘴唇动了几下,想不说吧,到这里做啥子来了,还是大胆地说了。

大海的舅舅用慢的节奏声音说:“辛馆长,我今天来到这里来,主要是,我外甥大海和外甥媳妇英子事来的,情况是这样的,大海在音乐学院学习作曲三年,英子学习声乐一年,想找一个与音乐有关的工作。”

辛馆长听了后,大吃一惊,说:“让大海到地区文化馆来,我安排地区文化馆的音乐老师,把他的音乐水平考一下,考完试后再决定。”

“什么时候,让大海来?”

“那就明天一上午,也是这时间来。”

“我回去给大海通知,让他立即来!”

“好!”

大海的舅舅从来不到,地区群众艺术馆来的人,也走进了地区文化馆的大院子来,走进了地区群众艺术馆馆长办公定。

大海的舅舅,还看见群众艺术馆一楼以西有一个大教室,有玻璃窗子外面,看到了教室里放的一排排桌子椅子,还有一架钢琴。

大海的舅舅推着自行车,从群众艺术馆大门进来的后面大院子里出去时,那轮东方天幕上的太阳,正好把它带着热呼呼红艳艳的光,洒到了后院子地面上厚厚的一大层。

这就是那天早饭后,大海的舅舅骑自行车一小时之后,从城里骑到了大海和英子,住的那个小院子内,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给大海英子说到了,为了大海和英子找工作,被人拒绝时,可是又从地区群众艺术馆辛老师那里找到了新的希望。

大海听了他的舅舅的话,打算去城里,参加那个考试。

大海想到了到城里地区群众艺术馆,把家里的土豆带上几斤。

第二天早饭后,大海拿了个布袋,装那家里屋中间以西的一面墙一边堆的一大堆土豆时,刚拿起一个,还没有放进布袋,大海的母亲就站在近前问:“大海,你装土豆干什么?”

大海实说:“我到地区群众艺术馆经,把咱家的土豆带上些,给辛老师。”

“大海,你也不知道你大种土豆辛苦,就这么随便地去送给人?”

“我这时为了找工作的事情?”

“为了工作,送给人家土豆,人家就给你找工作?”

“也许能起些作用。”

“你以往也把家里东西送给人,给你起的什么作用,你还是你这个样子。”

大海想把家里的土豆,带些给辛老师些,没有想到遭到了母亲强烈地反对。

大海当时一个感觉,觉得他的母亲,对他家里的土豆送人,有些想不通。

大海又求他的母亲说:“妈,你没有到城里去过,城里人吃菜全靠买,还没有咱农村人方便。再说,我要找的这位辛老师,还和舅舅有老亲戚的关系,我舅舅主要想请人家现在帮助我一下,看能不能在城里找个与音乐有关的工作,我也正好到音乐学院学习了这个,也爱好这方面的工作。”

大海的母亲心又变得柔软了一些,她想:大海想把家里的土豆,送给那辛老师,我想的没有那么简单,想送给人家几斤土豆,就能把找工作的事情找成,这世界上农村娃找工作的事情,也恐怕太容易了。

大海的母亲又对大海说:“妈不反对把家里土豆送给城里人吧,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只是,你要理解你大种土豆不容易。”

大海没有言语只说了一句:“我以后,找到了工作,能挣下钱的时候,加倍给家里。”

大海把一小袋子,大约有二十斤重,系在了家里一辆旧自行车后座上,从小院子南边楼门推出去,绕到了村北的公路上,一口气骑到了城里,找到了地区群众艺术馆大门内,通过传达室师傅,找到了辛老师办公室。

这天同样是一个晴天,太阳毫无任何遮拦,把它的带着夏日热情之光,洒在了地区艺术馆后院子地上,大海觉得他自己的心中,有一种为了人生的未来前途,而拼搏努力的热情之火被点燃。

大海那天晚上,就是他的舅舅到他的屋子里,给他说到了想找辛老师,帮助他和英子找工作的事情,晚上临睡之前,面对着睡觉的那个土炕,面对着那小屋南面的一道高高的白土染过的墙面,大海和英子倚在土炕近前的南面的墙下边,两个人都默默地心想着:舅舅说的辛老师,能帮助咱们在地区找到工作吗?

大海问他的爱人说:“英子,你说说,那辛老师能帮咱们找一个,与音乐有关的工作吗?”

英子坦然地说:“坐在家里,怕一辈子也找不到什么工作,要到外面去跑跑,就能找到工作!”

“这话怎么说。要到外面去跑跑,比如说,从咱们家里,到了地区群众艺术馆,找到了馆长辛老师,这中间这一段路程,双脚要动起来的,如果用跑的动作更好,或坐汽车,或骑自行车,步行时,最好是跑着去城里,是不是这样,才能求到,会给咱俩个找到工作。”

“你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那找人家了,人家拒绝咱们俩个,那不是白跑的?”

“是这么一种说法,跑了以后没有找到工作,和先前没有跑之前,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跑了之后,见过了很多人,向人家表达了很多关于音乐,关于找工作方面的话,虽一时没有找到,与音乐有关的工作,但你的心中,会有一种人生目标,会惭惭地清晰起来的。”

“对了,英子,你说的是不是一种想法,一个好的想法,加上千百万次的行动,一个好的想法,就是一个人想努力的接近的那个目标。”

大海和英子这么倚在炕上南面墙下边,那一面土墙,给了他们俩个某种依靠的力量。

大海忽然间想到了在一些瞬间里,在某一个地方,他的心中活动起,都与前方有关,想努力去到达那个前方。

有一个小院子,以东墙下面,长在一棵柿子树,已经到了秋天,柿树上有蛋柿红了,正在下着潇潇秋雨,以北以东以南,以西,全是山,这四面的山之内,只存在着一个小院子,一棵柿子树,和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大海。

大海离开了好几个,不懂他的村中小娃,他独自站在那一棵柿子树下边,自己对自己说:“有一天,我要到新疆去,因为已经有一位初中的女同学,到那里找到了工作,听说当上了拖拉机手,这让大海实在羡慕!

大海有一回到外县,他三叔教书的学校去,汽车到了一个县城时,竟有一位乘客,此人是一位县文化馆的音乐工作者,自带着一把二胡,竟坐在候车室,静静地拉二胡,拉的二胡曲是江河水、二泉映月等。大海当时静静地站在近前倾听着,它被这神奇美妙的二胡曲给震撼住了,心想:这音乐中每一个音符,是神圣天国的,是神秘的语言,有一天,我也能去学习理解这种语言,用它来创作音乐作品,特别是那些处地困难时候的青年人,给他们以激励,让他们对希望的信念二字永远相信,永远为了这个希望二字,充满力量,永不改变的意志,永远积储能量,让希望变为真正的现实!

大海有个很多这样的瞬间。

大海记得曾做了一个梦,他音乐学院作曲系,听一名著名作曲家何占豪老师的作曲课。

何老师讲作曲的时候,一定要进入人物角色,任何一种角色都能进入的,工人,农民,解放军战士,医生、大中小学生等等。

何老师说,如果不会进入角色,不如回家卖红薯,那就不要作曲了。

又说,作曲就是为了表达人类的感情需要,才有了音乐作品。

伤感、喜悦、惊恐等等。

学习作曲的人,要有博大的爱,犹如整个宇宙的心胸,包容了天下万物,爱某一个对象时,对象对于你都不一样了,他们的意义,立即就被创造出来了。

理解曹雪芹红楼梦小说开头说的清浊二气吗,各有代表人物。

大海对何老师说:“何老师,你讲的清浊二类人物中,我是喜爱清类人物,寻我先一个代表吧?”

何老师毫不保守地给我说:“你在心中默默地念某一位清类人物,就真的进入到那类人物角色中,有那种人物所有灵气。”

庄子有齐物论思想,人与天地万物都是一体的,这样想来,每一个人都能进入到另外一个人物世界中,是完全能做到的,不要看成是分开的,是合为一体的。

大海梦醒后,记下了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提琴协奏曲的作曲家何占豪老师,梦中为他讲的智慧语言。

那年夏天的一天上午,大海骑了自行车,到了地区群众艺术馆大门内,后院子的时候,他这时候的角色就是一个求人的角色,他此时心情是很复扎的。

说他的心情是急切的,是比较适宜的,他在家里,由于在音乐学院自费学习,也没有种地,吃什么?吃的粮食都是父亲种的地,打下的粮食。他已经在音乐学院自费学习了三年音乐,他想把他的音乐知识,能用到国家音乐教育工作这一方面。

大海双手推着自行车头,到了一楼东边,找到了馆长办公室,把自行车停在了门前。

大海立即从自行车后座上,拿下了一小袋土豆,提到了辛老师办公室。

大海见到了辛老师的时候,第一面的感觉,觉得辛老师这个人,像在那里见过的,早已经是熟人。

是的,辛老师在地区文工团乐队,坐一把板胡,地区剧团,到大海的村子为农民演戏,演出的地点在村舞台上边,大海站在舞台下边以西侧面,他不是为了看戏,倒是为了乐队队员,如何为演员,有他们各人的乐器伴奏,那种表情手指的动作,脸部表情,都细细地看着。他当时想的是,有一天,他也想地区剧团,能搞上乐队工作,认为那就是天下,他第一个热爱的工作。

辛老师当时还像一位青年人,两脸颊有如早晨刚升起来的红云,刻在上边,面部表情总含有微笑。

大海少年时崇敬的人,现在就在眼前,距离这么近,中间没有一丝阻隔。

大海从自行车后座上边,拿下了那一袋土豆后,提到了辛老师办公室。

大海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辛老师说:“这是我家自己种的土豆,给辛老师带了些来的。”

“大海,你到我这里来了就来了,不要带那个,我们在城里,什么都能买得下的。”

这显然有些拒绝的口气,大海听了,内心中有些不安,为什么会不安?怕人家连自己带的土豆都不要,还是他舅舅的老亲戚,这算什么老亲戚,主要怕的是人家不帮助他工作的事情。

辛馆长对大海说:“你在我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找一下那位音乐老师,让他对你的音乐,考试一下,然后再说别的方面。”

辛馆长还对大海说:“你舅来的时候,还把你和你爱人情况都给我说了,你们对音乐真正是热爱,也没有人给你们拿学费,自己给自己想办法解决学费,并且能到音乐学院坚持学习三年时间,真是不容易啊!”

大海听到了馆长,这样赞扬他的话,他觉得那些在音乐学院,学习的艰难日子过去了,可是现在摆在面前,找工作的事情,向前跨出去一小步,真是不容易啊。大海因为对人生,总怀有一种希望,虽然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农村娃,那希望不知还躲在什么地方?大海却总提醒他自己,就是村公路那一块平地里,一年四季都能长出新的希望,种了小麦,收下了小麦,种上了玉米,又收上了玉米,那种收获庄稼的希望多么具体实在。对于大海来说,他的希望,像是村北山下边一棵大柿子树,冬天里看它的时候,光秃秃的,可是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到了秋天,去看那棵柿子树的时候,却结了满满的一树红艳艳的柿子,那柿子吃起来来的时候,是一种特别的甜滋味,这希望是甜甜的,大海描述,他的人生希望的时候,总以为就是,犹如那棵柿子树上,结的柿子,软了的时候那么甜。

那位辛馆长心中想到:当大海到了他的办公室时候,大海还没有对他说一个字的时候,我已经从他的眼神中读到了,他对自己的信任,对他自己走的音乐道路的承认,但他不知道,音乐这个行业,看起来非常简单,不就是搞搞乐器,唱唱歌,把人惹的大哭大笑,然而这却是音乐本身的感动人心的力量,难得的这一行的人,如何才能感动了自己,才能感动别人,才能表达出人们所能领悟到的东西。音乐这一行,它的要求,注意力绝对的好,耳朵听音能力特别强,强到了什么地步?五六个音叠在一起,让你听,你能听得出来,这说明你是搞这个音乐的料子,如果听不清楚什么音名,那你真的还不适合搞音乐,那么你的音乐也搞不好的,不论作曲,不论演唱,不论搞乐器,它对注意力的要求,绝对的要高中集中,如果不是这样,心是分散的,如何有好的音乐出现呢。

这位大海,怎么选了这么一个的难的音乐,来挑战他自己,我搞了一辈子音乐,也没有搞出个什么名堂来了。什和叫名堂来?我可以说在地区文工团搞乐队工作,搞了一辈子了,可是真正算起来,出了什么作品了?有的,还不过是多少年那几个作品,新作品到底有几个?

我有这些想法,深深地体会到了音乐的难度,可还有不怕音乐难的人,还想往这个行里来,这世人真是说不上来的,住在城里的人,要想到农村去,农村的人,却想到城里来,这真是各人要求的,各不相同,像我这样的,虽然说搞了一辈子音乐,我却相当一位作家,写一部小说,我觉得比音乐还有些意思。

辛馆长这么想了想,他对自己所想,都感到有些好笑。虽然大海来找我,他什么也没有多说,他就是想进音乐这一行里来,我虽然说是行里人,也算一个,当一点小家的人,可是进人的事情,那不是我说了就能起作用的,那是要人事部门点头的。我无法一下子把大海给拒绝掉,叫他伤感。只好先走一些过程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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