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杨七垂头丧气的挑着炸臭豆腐的挑子去瓦市摆摊,正巧碰到邻居乔出门。乔也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见着杨七出去摆摊,便言道来帮衬一二。
二人一路无话,一直到瓦市。杨七才问道:“你不用去小樊楼上工吗?怎得闲来帮我忙。”
“哎别提了!东家经营不当,要将酒楼盘出去。昨日给了我一贯钱的遣散费,让我去别处寻事做。”乔替杨七立好招牌,说道。
“那你找到事做没有?”杨七又问。
“哪的那么容易!各大酒楼店铺又不缺伙计,哪里用的上我?”乔答道。
杨七想了想对乔说道:“你何不去邓家车队试试?我听说那里正在招人。”
乔又摆好桌椅板凳,摇了摇头道:“邓家车队走一趟货至少两三天。家里有一老两小,离不得我!”
杨七也想不出办法,但他看乔做事利落,又兼着是自己七年的邻居,说道:“那你干脆留在我这做事。你之前在小樊楼领多少月钱?”
乔愣,然后连连摇头:“不成!不成!你也要养家糊口。我听说你前几天还送儿子去读私塾,正是用钱的时候。”
杨七笑了笑:“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替邓家的少爷卖这臭豆腐,一日能赚两百钱!”
“这般多吗?那也不成!你也只是个领钱的,我来你这做事。你给我开薪吗?”乔吓了一跳,反问道。
“我给你开薪,难道不行吗?”杨七点了点头说道。
乔立即严词拒绝道:“当然不行!你儿子现在在读私塾,笔墨纸砚不要花钱吗?逢年过节不得给老师孝敬吗?往后些还得常买些文史诗册,这书可是贵着呢!你这两百钱听着挺多,其实也就堪堪够用而已!”
“你哪里听来的?花不了那么多钱!我分你一日六十钱,你就留下帮我算了!”杨七还是挽留乔留下做事。
乔还是不答应:“不行就是不行!你若再提分钱,我现在就走!”
杨七眼珠子一转,说道:“那我不给你开薪,别人给你开薪总行吧!我这摊子生意好的不得了,半天便能卖完五百块臭豆腐。我现在就去趟浏阳县,让邓家少爷往后每日再多给我五百块。到时候你卖半天,我卖半天,你两百文,我两百文。岂不是皆大欢喜?”
乔苦笑的摇了摇头,问道:“你何苦如此帮我?”
杨七自嘲似的一笑,叹道:“我哪里是帮你!我是再替自己还债而已!”
乔听得是满头雾水:“还债?我不记得你欠我钱啊!”
“哎没什么!乔兄,炸豆腐你会,不用我教你。你好生在这看着摊子,我这就去一趟浏阳县。”说罢,杨七头也不回的出了潭州城,朝浏阳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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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午饭过后。所有一早被小书童邓贤和七个邓家的车队壮汉“拜访”过的小摊贩们,聚集在了浏阳县邓家府宅门口。
“这位大叔!你说邓家少爷会怎么处置我们啊?”一个年轻小贩对站在身边中年小贩说道。
“不知道啊!哎,我要是早知道这臭豆腐是邓家的买卖,借给我个胆子也不敢假冒啊!”那中年小贩半回答半自语道。
“你说会不会让人打杀了我们,再随便刨个坑给埋了?”年轻小贩显然是早上被小书童邓贤的突然造访给吓破了胆。
“不会的。别自个吓唬自个!这邓家其实也算得上是良善人家,还没听说过有欺压百姓,打杀无辜的事!”中年小贩说道。但其实他自己也拿不准。说出这番话,只不过是打打气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最多挨顿打,没什么大不了的!”年轻小贩听信了他的话,也自我安慰道。
此时,邓嘉食过午饭懒洋洋从邓家宅府的侧门走出,身后跟着小书童邓贤和小丫鬟袭人。
以邓嘉独一份的嫡子嫡孙身份不是不能走正门。但是开正门啰里啰嗦的一大套,邓嘉嫌它烦,便总是从侧门出入。
邓嘉走到府门前的平台停下了脚步,朝屁股下挥了挥手,示意让人搬把椅子过来。但是小书童邓贤没有会意,傻站着“啊?”了一声。
还是小丫鬟袭人聪明,立即跑回门房。搬来了一张板凳,伺候邓嘉坐下。
邓嘉嫌弃的瞟了小书童邓贤一眼,又指了指袭人,说道:“你瞧瞧人家!这才叫聪明伶俐!刚才挥了半天手,你没看到啊?”
小书童邓贤这才反应过来:“啊?刚才挥手是要搬椅子啊!我还以为是少爷你放屁了呢!”
邓嘉右手抚额,长叹了口气,心中默念:“不气,不气。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片刻后。邓嘉将火气压下,平复了心情。看着眼前这群乱哄哄的小摊小贩,说道:“安静!”
小摊小贩们可能是离着邓嘉有些距离没有听见,还是乱哄哄的一团。邓嘉提高了一点声音,再喊了一遍:“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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