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性,咱们家为什么能在大明屹立上百年,延绵圣宠,经久不衰?”骆思恭把儿子带到书房,骆思恭靠窗面向窗外站着,骆养性就更不敢坐了,垂手站在父亲的身后。
骆养性在外面已经是权柄日重的北镇抚司阎王,但在家里,在他们家老爷子面前,温顺得像是一只乖巧的中华田园犬。
爷俩个好像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谈心了。
不登骆养性回答,骆思恭自问自答:“是我们忠心不二吗?是我们能力很强,皇上离不开我们吗?”
……
骆养性壮着胆子,说:“难道不是吗……我们锦衣卫只需要忠于皇上……”
“皇上用我们,我们自然是忠于皇上。但如果皇上不用我们呢?”
见骆养性不说话,骆思恭缓缓说道:“要么我们等,等到皇帝发现别人没我们好用,重新用我们。要么……还是等,等到换了一个新皇上。”
骆养性有些吃惊,脑袋嗡嗡的,一下子转不过弯来。在他心中,骆家实在是世受皇恩……皇恩如此浩荡,父亲这话,是不是有些大逆不道了。
“这种话只有咱们爷俩,我才敢说,你两个弟弟还小,只能向你交代。”骆思恭老来得子,前面几个生的都是女儿,现在也就骆养性、骆养志、骆养心三个儿子而已。骆养志才十六岁,还没到荫封入职的年龄,而且骆家娥世袭荫职已经给了大儿子养性,骆思恭已经算是得罪了魏忠贤,骆家没可能拿到新的恩赏,养志、养心怕是难以出头了。
“我骆家,是因为先祖是世宗在兴王时期的潜邸旧人,得了皇帝信任,才一飞冲天,从一个普通的锦衣千户跃居锦衣卫的头领。从此,在百余年间,我骆家从未让我们娥影响从锦衣卫中消失过。”
骆思恭追忆先祖,话是缓缓说出来,语调带平平淡淡。但骆养性听得出来,先祖经历的事情绝不是这么简单,过程必然是千转百回,包含的必然有血雨腥风,以他的年纪阅历,这是一个他刚刚摸到不久的世界,有些匪夷所思,但已经开始可以接受。
“忠心?皇帝身边从来不缺肯效忠的人,只是靠忠心这个字的话,我骆家早就比埋在不转换哪个乱坟岗了。”骆思恭继续以不急不慢的语调说着,一边说一边转向书桌旁的太师椅,骆养性趋上前,搀扶着老父亲坐下来。
“皇帝从来只需要对他有用的人。”骆思恭坐下来,抿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说道,由于刚刚喝下茶水,话在一般的时候语调由干涩转为润泽,一句话的语调转换加上说的内容,说不出的有一份诡异。
此时,书房中的两人都无心体察这种怪异的小插曲,骆养性将一个软垫靠在父亲的腰上,站在老爷子身后轻轻给他捏肩膀。现在不能有小丫鬟进来,这活计自由化骆养性来做了。
“我们骆家呢?生存之道就是永远让皇帝觉得我们是对他有用、有大用的人。如果皇帝不觉得了,那我们就去追随下一个可能成为皇帝的人。”
骆思恭说这话的时候冷静得可怕,但骆养性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再这样一个七月的大热天里。
“追随下一个能成为皇帝的人?”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