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切收拾妥当,谁料燕常佑豁然开门走将出来,却撞见那张峰一人坐在院中石阶上喝酒。
那张峰见燕常佑出来,显然也是倍感意外,紧接着却又一反前态起身笑道:“燕都头伤势好些了吗,这么快就起来了?这……这外面冷的很”。
燕常佑暗自心道:“自己眼下身受重伤,便是只对付张峰也是难说。即便和他悍然拼命,等乔近益出来夹击,恐怕自己难以活到最后”。
燕常佑想到此处,佯装一无所知走上前去,从张峰手中接过酒来,先咕嘟咕嘟连喝了数大口,然后才悠然问道:“你半夜三更不去睡觉,一个人在这冷风中喝什么酒”?
张峰先是一愣,而后“嘿”的一笑才回说:“闲来无事,又睡不着觉,便起来看看月色。”他说完话便要抬头赏月,才发现天空中乌漆嘛黑一片,哪里有什么月色?于是他便又急着掩饰道,“燕大哥你这伤重,怎么还来喝酒”!
燕常佑慎慎的望着张峰沉吟片刻,却忽然叹了口气说道:“你喝!”说着便将酒坛递了过去……
张峰接过酒来,仰头便喝。
可谁知张峰刚喝了两口,忽然觉的颈中一凉。接着,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摸,竟摸到自己脖颈处早已热泉喷……他甚至都没来得哼一声,就直奔阎罗去了。
燕常佑分别将酒坛子和尸体悄悄托住,心想莫要惊动了旁人。接着,他将剩下酒的往地上一撒,心中叹道:“你们先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燕常佑这些年重功劳轻钱利,对手下倒也算是仗义疏财。可他不明白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
他一个都头,年俸不过十五两银子。这十五两银子养活他一个孤家寡人,倒是绰绰有余。搁在寻常人家,一个月的花费也不过一两银子。可乔近益和张峰一年俸禄只有十两,却还要养活一大家子人。
这时再去瞧瞧别的都头,该收的车费、驴费、鞋袜费、饭费和茶水钱一个都不少,年入上万两银子也不算怪。可是燕常佑偏偏这个不收、那个也不收,最后全是苦了属下。是以,燕常佑的属下如何能不对他有些怨怼?
在彼时的衙门里办差,恰恰就是跟了个好鬼,就一定喝不上好水。
燕常佑这时结果了张峰,索性道:“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干脆省了麻烦,一并收拾了乔近益也好”!
想到这里,他也不作犹豫,直直两步跨到乔近益房间门外,然后先是附耳去听屋内动静,但房间里却是寂寂无声,实在安静的出奇。
燕常佑正自疑惑,却忽然见屋内的蜡烛静悄悄的灭了。他还未来得及思想,却先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一时间,他心中顿感危急,忙不迭反身跳开。
呵!果然他刚退出半步远,便见一柄钢刀捅破窗户纸,照着自己面门扎了过来……
他不由得心惊肉跳,暗自道:“啊呀呀,真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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