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夏承言作为目前夏国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即使是守卫翰林院这种冷清衙门的士兵也没理由不认识,还没等到秦俊等人亮明身份,两名守卫就恭敬的单手持枪,曲膝跪地,恭声相迎:
“属下见过四殿下。”
夏承言微笑着点点头,他还是有些不习惯古人见面要跪的习俗,特别是自己身为皇子,人人见了自己都会鞠躬施礼或者下跪问安,少数那几个不需要跪自己的,却又该自己去跪他们。
抬手示意守卫起身,夏承言却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而是一路进了大门。
翰林院的建筑并不高大辉宏,却难得有些典雅精致的感觉,也不知是不是这些文人的书香熏陶了里面的亭台和楼阁。
一行九人的小队伍进了翰林院,可里面来往之人却并没有太多人露出好奇,似乎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儿。
“要我去通报一声吗?”
秦俊跟在夏承言身旁,见四周竟然无人上来接待,不禁微微有些恼火。
“不必,这些文人看似迂腐,实则精明的很,咱们一行人站在这里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必然已经落入了他们的眼内,要是这样都还没人出来迎接,只怕就是有意怠慢了。”
夏承言微微一笑,他向来擅长观察细微之处,进门之后便已经四处扫了一遍,发现大院旁几个房间的角落,正有几个人偷偷的望向自己一行。
秦俊作为快至练气巅峰境的高手,也只是刚到这文人齐聚的翰林院有些放松警惕,经夏承言出言提醒后,他才认真的扫视了一圈院内,果然如四殿下所料。
“殿下料事如神,属下不及万分之一。”
秦俊敬佩的轻声回道。
夏承言心中暗笑,自古都说文人迂腐,可真正读遍天下书籍成为学术大家的人,最多有些恃才傲物,却又怎会是不懂变通之人?只不过那些只会读圣贤书却不知灵活运用的少数人让大多文人陪他们背了锅而已。
果不其然,两人话音刚落,立刻有两个打扮斯文的俊俏小声一路小跑过来,礼貌的询问道:
“敢问尊驾何人?为何到访翰林院?”
夏承言还未开口,一旁的秦俊便连忙上前一步,低声怒斥:
“大胆,四皇子殿下亲临翰林院,竟然只有一个小生上前询问,却不见院内诸位大学士前来相迎,这是什么道理?”
“啊?”
那小生不过十五六岁,虽然知道是哪家权贵之后入了院内,却真没想到来人竟是近来炙手可热的四皇子殿下,便赶忙慌张的双手合十,深鞠一躬,才小声道:
“小生不知四殿下大驾光临,这就去通报院内大学士。”
望着那年轻小秀才一路小跑的背影,夏承言也不在意。夏国极重人才培养,但凡考取功名的人,除见了皇上本尊之外,无论遇见何等达官贵胄,都只需行礼不必跪拜。院内听到秦俊与那小生对话的人少说也有七个,他们都纷纷停下脚步,合着双手一齐对着夏承言深鞠一躬表示行礼。
没过多久,只见那小生在前领路,后面紧跟着五六名或中年或老年的儒雅男子,从内院长廊疾步而出。
“不知道四殿下亲临翰林院,老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领头的是一名胡子头发皆白的老者,看上去约莫有七十多岁,来之前夏承言便查阅过相关资料,这人该是翰林院的主官,夏国一代文豪,掌院学士李述仁先生。
“不碍事,我也是临时起意,想来见见翰林院几位担任秋闱主官的大学士,哪有预先知晓的道理,倒是李老亲自来迎,有些折煞晚辈了。”
这位李述仁老先生不爱功名利禄,一生都在研究书籍典故,是先帝在三十多年前请来入幕翰林院的招牌,虽一直挂着掌院学士的正二品官职,却只负责教育后背,指导学术,从不参与院内管理。
朝中有无数文官年轻时都多多少少受过李述仁老先生的指点,加上他老人家在文坛的地位,这些文官大多都称他一声老师。就算皇上见了他,除了必要的礼节,也都会恭敬的称他一声李老,夏承言自然不敢托大。
其实一位皇子造访,本不用李老亲自赶到前院相迎,只不过最近夏承言的名气太大,李老倒是很想见见这个提出了无数奇思妙想的年轻人,也想知道为何在此前他一直寂寂无名。
“既然四殿下想见见他们,倒不如一起见了。”
李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方才回过身去对身边的年轻人轻声吩咐道:
“速去把吴青炎、楚鑫、雨牧三位担任秋闱考官的大学士请到内院书香殿来,就说老夫与四殿下在那里喝茶聊天,等他们一叙。”
说完李述仁回过身来,对着身后的长廊轻轻一指,小声道:
“四殿下,里面请。”
夏承言也同样恭敬的回道:
“李老里面请。”
穿越悠长的廊道,一路闻着秋天的花香,听着朗朗的读书声,一瞬间夏承言似乎怀念起了上一世十五岁之前的学生时代,那时候调皮捣蛋暗恋同桌的自己,或许才是真实的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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