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羽丝毫不以为然，如果利图尔有那个能耐，他早就反了，既然没有，那说明这个人昏庸是昏庸，该有的自知之明还有，偶尔嘴上逞个能，他并不介意。

“昨夜你再次下杀手，这次本王虽然不知，但翊王亲眼所见，按照你的说法，按照咱们北狄的规矩，本该将你扔进狼群自生自灭。”他说着抬眼去看白露。

这个方法并非唯一的办法，既然受苦的是白露，她若有其他异议，自然以她的意见为先。

白露笑着回看澹台羽，城阳如何结局她不在乎，若是想让她活着，那就活着，若是想她从此消失，那就从此消失。

一个不相干的人，她没什么心情去管，哪怕这个人确实有些小聪明。

白露深知此时此刻城阳是一心求死，不然她不会明目张胆说出这番话，试图挑拨利图尔和澹台羽之间的关系。

澹台羽何等通透之人，当下便点头，“那就按照北狄的规矩来，你们去办吧。”

这么轻飘飘一句，便决定了城阳的结局。

她一辈子活得都战战兢兢，幼时母亲被父亲冷落，性格上是有些扭曲，数不清的侍女和下人被她折磨而死，每次她在窗外看见，总觉得残忍。

可渐渐的，她觉得本就该那样，看见母亲那么对待那些人，心中觉得兴奋，本就该那么对待，那些人整日里说三道四，指指点点，让她心里烦，久而久之便和母亲一样。

后来母亲去了，城阳便时常学着她当年的样子，信王府死的侍女和下人数不清，她那位父亲从始至终知道，却纵容着，直到她被人利用闯了大祸。

她一个孩子，能斗得过那些常年在宫中权位中挣扎的贵人吗？

即便是犯了错，他作为一个父亲，他做了些什么？听之任之的把她送到了火坑里，她在北狄过的生不如死，所受屈辱谁人知道？他那位父亲为了保住自己，竟将她一个女子送了出来。

城阳闭了闭眼，这就是她所生长的家，就是嘴上说着亲生子女的家。

“无妨，事已至此，左右不过是个死，我认了。”

成王败寇，她知道，她输得起，看看她那个无情的父亲会不会掉一滴眼泪。

澹台羽抬手轻挥，人被重新抬了下去，“此事还请翊王妃担待，我王只是一时被蒙蔽。”

他说着朝坐立不安的利图尔看了眼，利图尔立刻点头如捣蒜，北狄王的位子不可让给旁人，否则他根本活不了，到时候即便没办法起兵反抗，也一样死的更快。

酒宴上觥筹交错，白露一眼未抬，她不想看这些人，从前杀过一次，这一次虽然没那么多滔天恨意，但难保压不住杀意。

一场酒宴下来，私下里已经把买卖谈的差不多了，只待明日两厢文书一交换，楚国和北狄的交易就能完成，接下来便是皆大欢喜的各回各家了。

夜里，楚月恒躺在白露身侧，他并未有过多举动，一则是在北狄，尚有不自在，二则他们虽然大婚，但最后一礼未能全，他尊重白露，不会逾矩。

白露则有些无奈，每日夜里有这样一个神仙般的人物睡着，可他真如神仙一般清静，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何时回京？”想了想，她觉得还是说点什么的好，这般硬要睡着，实在不大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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