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贵人有皇后娘娘照拂,妾身没有。娘娘想如何责罚,悉听尊便。”恬贵人见郭贵人走了,也少了盛气凌人的架势,说罢,向绾妍福了福身子,静默不语。
方才绾妍在与温常在立在雪松旁时,就已经注意到在这花枝凋残的寒天之中,似有若隐若无的百花香气。当时她还好奇,也不知是谁身上的香料,竟用得这般重。
她向前进了几步,离恬贵人更近一些,瑶鼻翕动——果然香气愈发浓郁,甜腻得冲人。
绾妍眯着眼睛看着恬贵人,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看到底一般,复才诚恳道:“你身上用这样重的香料可不好,皇后临盆在即,最忌讳这些东西,明日要如何去坤宁宫请安呢?况且你初来乍到的,就这般高傲,今日又得罪了皇后的人,你一个小小贵人,只怕今后日子难过。”
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倒是有些恍惚——她终究是明白了这些道理,在新人面前张口就说出这些提点的话,苦口婆心地告诉旁人要恭顺知礼,低调行事。
她从前是不明白自己的转变的,或者是从未注意过——如今却像照见了一面镜子,她将自己的模样看得清清楚楚:曾经的骄矜好像少了,眉眼也多了顺服。
她也不过是进宫一年而已,这其中是如何转变的,即便是有心人也只能窥见一点半点,不能全然明了。说到底,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几个字。
恬贵人微微一怔,旋即勾唇一笑,眼角眉梢尽是妩媚风情:“多谢娘娘告知。只是妾身初次册封之时去坤宁宫参拜时,皇后娘娘就动怒气逆,让妾身在她诞子之前,都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她好像将惹了皇后不快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上,甚至还明艳一笑,“妾身在故乡之地不过是中人之姿,皇后娘娘的气量真是芝麻大小。”
别人去坤宁宫请安时都是各怀心事,盼着搅些风浪出来,而绾妍多半只是走个过场,未曾有心思留意别人。故此听恬贵人这样一说,绾妍不由蹙眉:“竟有这等事?”。
她回忆了一下,仿佛请安时,并未见座下有空位。不过须臾,她的眉头便舒展开,顿悟过来——只怕坤宁宫根本没摆上恬贵人的位子。
“妾身儿时见惯了父王的妃妾们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做出许多脏事。妾身来到楚宫,看见这里的女人们也是如此。”恬贵人微微扬起下巴,显露出如羊脂玉般的修长脖颈,“只是娘娘为何要告知妾身这些?由着妾身被她们揪着错处,冠个妖妖娆娆的名头,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绾妍本是好意,没成想这恬贵人好似并不领情,便不悦道:“本宫不过随口提醒了几句,恬贵人若是疑心,将本宫方才说的这些话,丢在风中便是。”
恬贵人见绾妍骤然冷了脸,从容道:“妾身失言,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多谢您的好意。”
“其实本宫也不是不知郭贵人的脾性,今日之事……罢了,你走罢。”
绾妍轻作一叹,搭着乔鸯的手正欲离去,忽而听得后头的恬贵人抱怨道:“盐儿,叫你去摘几枝梅花,为何去了这么久?”
绾妍倏然停了脚步,转身见着恬贵人后头多了一个怀抱着几枝红梅、气喘吁吁的小宫女。
乔鸯瞥了一眼绾妍的神色,转而向恬贵人道:“有一件事,贵人初来乍到只怕不知。容奴婢提一句,您身边宫女的名字,犯了昭妃娘娘的名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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