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令言一早就到了王府,郑梦溪一身黑底坠着金花的衣袍,已然收拾妥当,正等着马车收拾妥当。
“我要去范府参加葬礼,”郑梦溪看林令言略带诧异的眼神,“范朱氏横死在牢里,虽说是为了范家,但终究是死得不体面,所以范府也没有大操大办,我去府上看看。”
“王爷的意思?”林令言问。
郑梦溪撇嘴一笑,饮了口茶,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林令言,一边又挥手示意下人给令言端盏热茶,“你怎么知道?”
“昨日你家王爷进宫了,我猜的,是宫里的意思?”林令言坐下来捧着暖炉。
“王爷没说,只说要我今日去范府参加葬礼,明里暗里的意思是要我做出南平王府回护范家的意思,范朱氏听你的在牢里直接烧了账本,我现在倒是很好奇到底账本上记得都是京城里的哪些人物,居然连宫里都惊动了。”郑梦溪用指尖摩挲着洁白的茶碗,“太子的人,还是二皇子的人?”
“都有。”林令言顿了一下,回答说。其实她并不想把账本复刻在自己手上的消息告诉郑梦溪,自己之前不过是想让郑梦溪拉拢柳氏,谁知道郑梦溪把事情做绝了,直接杀了范妃,搅得王府乃至京都都鸡犬不宁。如果不是郑梦溪一开始痛下杀手,送了范、柳两家各自一场白事,也不会有林彦和入府、朱越被捕这些事情了。但是毕竟此事不止关乎南平王府,甚至将南楚未来的两大势力全部牵扯进来,如果郑梦溪不明所以,行事冒失,无论得罪了哪位主子,以后宇文皓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所以只能将这些事儿适当的渗透给她。
“都有?是谁?”郑梦溪眼睛中闪着八卦的光,晶晶亮的盯着林令言。
“这事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我派人去了范府上,范朱氏已经翻看了账本,而且告诉了我几个名字,这几个人在太子党和二皇子门下都身担重责,不容有失,所以范朱氏才明白她和她弟弟必须身死才能了结这些事。”林令言不想说出实情,这份账本她已经用自己的途径传回朱雀堂,但是她并没有把这份账目递回楚乌阁,只让花无忧好生保管。
齐光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按照苏先生的计划假意和朱雀堂决裂,如果已经是的话,那朱雀堂对于齐光和林令言的意见一定会很大果把账本传回楚乌阁的话,他们只会利用账本上的内容尽力的搅乱南楚皇室,至于自己这些暗探和南平王府的处境他们是不会考虑的。
“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既然宫里面发了话了,想来也是要上面的人安分一些,我也能顺路卖范府一个人情。”郑梦溪站起身来,“陪我一路,如何?”
林令言本就是要来王府和郑梦溪商议照拂范府的,既然上面已经下来了旨意,那去看看倒也无妨。况且郑梦溪此去不仅仅是代表了宫里的意思,也是在告诉京都的达官显贵们,宫里已经承认了郑梦溪作为南平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在老王爷行将就木之际,她就会是整个南平王府的掌舵人。经过几个月的筹谋终于达成了心中所想,怎能不去看看众人的反应呢。
范朱氏的遗体在中堂放着,范夕月跪在灵前不住的啜泣,范大人站在灵堂上心中五味杂陈。自己续弦的这个夫人自己是又爱又恨,恨她那不成才的弟弟给范家满族带来如此大的祸事,甚至要他范家的百年清名毁损,可到头来,又是自己的这个夫人慷慨赴死,以一己之力割裂朱越与范府的联系,保住了范家的基业和声名。如今的京都内不会再有人在自己身后指指点点,而会感叹他夫人的忠烈。
范大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范家到自己这一辈的仕途算是彻底的毁了,就算是圣上没有夺了自己的官位,但先和南平王府闹掰,后又不知道得罪了哪些权贵,只能等自己的子侄或是孙辈再入仕,重回范府的荣耀了。
虽然夫人离世,但范大人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悲戚,只是稍稍带了些感动,毕竟这已经是他范府最好的结局了。
“大人,南平王妃递了帖子来祭拜夫人……”
“她怎敢来!她害死了我姐姐,又设计害了舅舅,如今连母亲也……”
“混账!住口!”范大人急忙制止住范小妹的哭喊,手已经抬得老高想给她一记耳光,但看女儿通红的双眼还是没下的去手,“你舅舅虽对你好,但害了多少良家女儿的性命啊!”他弯下腰低声的说,“你母亲不是被王府害死的,是被你舅舅活活逼死在牢里的!月儿,我的月儿啊!你母亲死了,南平王府还能记得我们旧日的情分,王妃……王妃能卖我们范府这个面子,我们才能在京都活下去!你要让你的母亲白死吗?啊?”
“可是,是她,父亲明明也说过是她害死了大姐姐的……”
“不是!永远都不!你姐姐是被柳家害死的,只能,是被柳家害死的!你记住了!”范大人整了整衣衫就要出门迎接,“如今能保住范府最后的地位和声誉,能保住你,你的未来的,只有咱们的这位娘娘了!不管你有什么怨言,一定要给我恭恭敬敬!记住了?”
范小妹看着父亲严肃的脸,心中含恨,但还是点了点头。母亲临去大牢的前晚也要自己抓住王府这根救命稻草,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厌恶父亲那副巴结的样子,但是毕竟母亲的遗命自己不得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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