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儿回过神来,顿了一下方道:“天太黑了,再说也没时间收拾了。我看梁上挂着咸肉,柜上还有鸡子,我再找找米放在那里就成了。不过我们先烧水给大家烫脚,这样也等于顺便把锅再刷了一遍。”
“太好了!这几日都在啃那又咸有柴的猪肉干,觉得舌头都硬得和那肉干一般了。”马玉麟高兴的附和着:“欣然弟去找米,我来烧火。”说着,他就一手捡起一根劈柴往灶眼里塞。
“哎,慢点。”书儿拦住了他:“一下子放这么多柴火会把炤火憋死的。你在家里时一定没有干过这个吧?”
马玉麟不好意说他根本连厨房都没进去过,只是笑笑道:“家里人多,用不上我。欣然在家里时常做的吗?”说着见书儿弯腰去拉风箱,忙把墙角的小杌子来过来让她坐下。
书儿谢了。她双眼注视着火苗,缓缓地拉着风箱,半晌才道:“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最喜欢和娘亲一起做事情了。臻儿不去外面疯的时候也会帮忙的。不管是做什么,一家人一起就觉得兴致盎然的,时辰过得飞快。早起的一刻便开始忙忙碌碌,做饭、扫除、洗衣、针线、还要给园子施肥,把鸡放出去捉虫子,闲下来,就和娘亲弟弟一起读书,说故事,月底,年终还要算账,一转眼天就黑了。真是应了那句光阴似箭的老话了。”
马玉麟自从知道书儿失去了娘亲,便对这个少女充满了同情。他小心翼翼的不去触碰她伤心的过往,就是怕说不好反而会揭开她的伤疤。今天听到书儿主动提到了以前的生活,心中忽然有些感动和感慨:“欣然弟,你聪慧能干,原来都是娘亲既慈且贤,教导有方的缘故啊。你,一定非常想念她老人家吧?”
书儿点头不语。马玉麟正担心自己是否说错了话,却见书儿被炤火映红了的脸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正疑惑着,书儿转头对他道:“娘亲在世时还很是年轻貌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她老人家呢。我知道晋卿兄是怕我难过,但你也不必总陪着小心。我这些时候也想明白了,伤心难过都是于事无补的。只要我心里还当娘亲活着,她就会一直一直都和我在一起。等见到臻儿的时候,我也要这样和他说的。我愿意时时说起和娘亲一起时快活又充实的日子。每说起一次,就好似又经历了一番。如果不再提起了,一日便会忘掉一点我怕终有一日,好多东西就真的想不起来了。”
书儿语气平缓,面色沉静,只有炤里的火苗明明暗暗的在跳动。马玉麟却感到了一丝伤感,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书儿,你看这是什么?”正在这时,秦三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木头人。
书儿奇道:“好像是个木头立身佛像,有什么稀奇的吗?”
秦三来到书儿身边蹲下,把木人举在炤前,道:“你在仔细看看。”
“啊哦!”看清楚了木人身上密密麻麻的小点和线条,书儿的一双鹿眼瞬间圆睁,连微微上翘的红唇也圆了起来,惊喜的看向秦三。
秦三看见书儿的表情,鼓励的点了点头。
马玉麟一脸的不解,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一个光头佛像有什么稀奇的?”
“这不是佛像,是针灸木人。”书儿说着就跑到门后拿过来一只雉鸡,指着它眼部的凹陷兴奋的道:“三叔,看这里,这只雉鸡一定是臻儿猎到的。用的就是您教给他的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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