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门前,初尘欲敲门之际,正巧府门被从里打开,初尘随之后退两步,眼瞧着走出一个,年纪看起来和她比不多大的男子。
这男子席一身淡蓝色依袍,内叠珠光白中衣,抬步间蓝白色交替,好似浪花翻涌。他这身依袍上绣纹的部分很少,且样式还是极为简单的浪纹,分别绣在衣领和束袖还有衣摆的尾处。
他没有外穿长纱,且束腰处也没搭配什么显示身份的装饰,想来他并不是在将军府能做主的人。但就他这身依袍的做工及布料的品质来说,已经比平常的侍从哪怕是大管家都要好上许多。
眼前男子,虽然穿着还是不错的,只是这头上胡乱捆绑的发髻甚是有些潦草。
“请问,庞樾可在府上?”初尘上前一步问。
阿堪辩出初尘的口型后,眉头微微一皱,心下想,这小姐怎么可以如此直呼他家将军名讳。
“你这人好没礼貌,我家小姐问你呢!你倒是回话啊!”莞月见他迟迟不答话。
“莞月,不得无礼!”初尘轻声斥责莞月后,再次问面前的男子:“我有急事要见你家将军,你家将军可在府上?”
片刻的静默后,只见面前男子伸出手来一通比划,努力的表达着他家将军不在。
“小姐,他竟是个哑巴!”莞月小声的嘟囔一句后,又仔细将此男子打量了一番,忽觉他这张被乱糟糟的刘海隐隐遮住眼睛的脸上,竟还有几分精致。
“你是想说你家将军不在府上?是吗?”初尘可算是看明白了他的意思。
男子用力点点头后,又是一通比划,表达说将军去庞老爷府上蹭饭了。这次初尘似乎是看懂,抬头看看天色,忽然想起庞老爷送的请帖。
“莞月,庞老爷送到府上的请帖可是今日的?”
“嗯,是啊!”
“走,回府”
李府门口已经停好了马车,初尘同莞月走上前去时,正赶上其父亲母亲及李初游和李初染出来。
“你这孩子跑去哪了?方才同你爹爹回来就不见你,我们正念叨你呢!”大夫人抬手轻抚初尘的额角。
“女儿,今日,同莫先生学吹笛,一时忘记了时间。”
“回来的正好,且一同去你庞伯父家赴宴。”李成枫话罢,就先扶着大夫人上了马车。
初尘同初游和初染乘坐一辆马车。然而刚上马车后,李初染便冷声开口,问初尘可知周府出事了,说全昱城都传遍了,周家父子三人被押上囚车送去了都城,而她竟还有心思去同莫先生学笛。
“就凭周大哥同长姐的关系,长姐心中自然是着急的,只是此事,定是非同小可,长姐纵使担心又有何用?”初游不禁替初尘辩解。
“关系?什么关系?你可从她脸上看到有丝毫的担心!在我看来,她就是见银阙哥哥被抓走了,就急着同银阙哥哥撇清关系!枉费银阙哥哥真心待她!”
李初游听完这话一时气不过,随即呛声李初染太过分,且一口一个银阙哥哥叫的好生亲热,可人家分明从未好好瞧过她一眼。
这话可是扎扎实实的戳在了初染的心口上,惹得她眼眶都红了,李初游见她似是要哭的样子,虽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是有些过分,但毕竟是她无礼在先,于是所幸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李初染红着眼眶,回头间,彼时初尘的目光一直看着车窗外,仿佛是并未听到她方才同初游的一番争执。这让李初染心中更是恼火了,她气初尘为何看起来如此平静。
今日是为庞樾回城而办的洗尘宴,庞府内外自然是张灯结彩,至于为何不在庞樾的将军府上设宴,追其原因,尽是因庞老爷那个倔老头,觉得自己给自己的儿子设宴,自然是要在自己的府上宴请亲友才合理,故而这才一改往日甚是怕麻烦的作态。
李家马车刚到庞府门前时,便有人迎了过来,来人正是庞樾。
“李伯父,家父此时正在府内招待宾客,特命晚辈出来等候。”庞樾拱手对李成枫施礼。
多年未见,彼时眼前这位气宇轩昂,英气凛然的男子,已是皇廷之中炙手可热的大将军,主君眼中十分看重的人,只是此时在他的身上,似乎已看不到当年的影子。
庞樾向李老爷和大夫人问好施礼后,他终于将目光投向两位长辈的身后。
她长大了,曾经那个总是默默站在他身旁,看他练字的小姑娘,那个学会骑马后跑来向他炫耀的小姑娘,那个总是用一双好似一滩碧湖的眼睛,定定的看他练武的小姑娘,她长大了。
“好久不见,尘尘”
庞樾自决意从军的那天起,他便学会了克制,克制内心那一抹柔软的滋生,这使他在战场上可以做到杀伐果断,克制他眼底所有,有机会出现的温柔,这会让他的对手产生恐惧,从而难以发现他的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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