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大胤帝都。
冬夜五更三点,皇城正承门传来第一声破晓的更鼓,帝都大街上的鼓楼依次跟进,煌煌帝都沉浸在阵阵鼓声中。伴随鼓声,各宫门、各坊门陆续打开,沉寂了一夜的帝都逐渐吵嚷起来。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有二人骑马自启厦门入,绕过街坊,直至明德大街的尽头。
丽正门前,二人驻马而立,为首的女子身披华贵貂裘,里着白色华贵衣裙,脚踏锦靴,头戴白色纱笠,让人看不真相貌。身后陪同之人,亦是一身常服,外着黑色大氅,他面容俊秀,却双目炯炯,透着一股子冷峻。女子摘下纱笠,惊艳了众人的眼。迎向晨光,她微微仰头,凝视着“丽正门”三个字。
“你……”宫门守将不识得她,刚想开口询问,她已闻声望向他们,低眉垂睑,她水眸中射出摄人心魄的芒,居高临下,她沉默间散出令人寒颤的气势。年轻的守将只顾望着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
身后之人翻身下马,行至他身旁,对他一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向他。
这令牌上刻着朱雀的图腾以及“维桢”二字。
她,竟是……视线从手中的令牌再次落到骑在马上的女子,他震惊不已。原来,这女子竟是大胤边镇藩王维桢王府当家人,是统领十万大军在年初大败南越的主帅,如今更是妇孺皆知,当朝制炙手可热的权贵,华英郡主云琬琰。
想她奉命于危难之际,挽败局于一线之间,以铁血手腕掌控一州之军政,以沉稳的心智破解三年之困局。不料传闻中那本该威风赫赫战功卓绝的女子,却是这般容貌清隽,曼妙玲珑,韶华佳人当如是。高贵的郡主于冬日初升的阳光间,似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时之间,天地都静了。
见此,云琬琰翻身下马,走至他面前。在高耸的墩台前,她的身子显得纤细娇小,可漫不经心间自带一股凌厉,硬生生地逼退了他们的目光。
“参见郡主。”宫门守将如梦初醒,立刻拱手向她行礼。
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视垂首的人道:“不必多礼。我等回京述职,而今已过了上朝的时辰,不能再耽搁了。”她的声音轻轻浅浅,宛若醇香沁人心脾,可落入众人的耳里是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宫门守将立刻吩咐道:“快开宫门。”
她整理因赶路而沾染尘埃的衣衫,稳稳走入丽正门。越过丽正门,是纵深近千米的广场,广场尽头,巍峨的含元殿耸立在三层玉台之上,仰而观之,若在霄汉。云琬琰微微扬笑,举步走向那里。踏白玉阶,上龙尾道,至大殿侧。倚栏下视,天地似在掌中。回望来时路,她秀丽的眉下眸似凝寒。行此千步,当年离开时却是一步一血,而今归来,亦是一路一枯骨。她略微定神呼口气,前行少许。宣政殿前,那道身影傲然而立,衣袂飒飒,从容淡雅。
“宣云州维桢王府华英郡主云琬琰觐见。”
直到殿内传来尖锐的通报声,清丽的郡主才勾起唇角,迈过门槛,信步踏进大殿,走向高高在上的帝王。她本就带着一身与生俱来的华丽,征战多年更添一身金戈铁马的荣光,越发衬得她一身耀耀夺目的高华。一殿之内,满朝文武,侧目观之,惊诧不已。当年血溅金殿,一意孤行的女娃,而今涅槃重生,挑起大胤一方天下。
迎向帝王深沉的双目,她跪地俯身,拜向胤简帝,“臣云州主政维桢王府云琬琰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帝王苍老的声音依旧坚毅有力,不动波澜的眼因望向跪拜之人而透出一丝慈爱。
“谢陛下。”云琬琰谢恩,却没有起身。她以臣子之礼再次深深拜向帝王,垂下眼睑,广袖遮住她淡漠的双眸道:“臣有负圣恩,请陛下赐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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