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戏精夫人
雕着“绿叶映荷”的木窗子打开着,月光倾泻进来,照亮了窗边的梳妆台。台上一片散乱,装釵环发饰的匣子打翻在地,珠钗横陈。而地上他的夫人穿着中衣,鬓云散乱,如失去人间至宝一般,正抱着一面镜子嚎啕大哭。
寮言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右手一挥,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右首大夫的视线。
惊觉有人闯入,封若未及收住泪水便看了过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位着紫蝎暗纹黑袍腰间缀玉的男子。此时他右手高扬,宽大的袖子垂下,临风微动。他一摆手,左手边的小姑娘便落落上前,想将她扶起来。
“老夫在外等候。“袍子后面有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想是先前那大夫识趣地退了出去。
封若看着男子一时愣慎,小姑娘竟扶她不起。她眼中那黑袍男子恨铁不成钢似的,纾尊降贵地向她走了过来。封若眨了眨眼睛,他还是向自己走了过来,且越来越近。身形神仙似的,俊美的让人无法置信。
他温热的手指触到了她的手腕,毫不费劲地把她拉了起来,又将她打横抱起,抱到了一处屏风后面。扶她坐稳,转身走了出去。
她能依稀地从脚步声中知道,他在外间一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一个由屏风隔开的内间,有梳妆台,柜子,浴桶等物。小姑娘走了进来,从柜子里捧出一套白色中衣服侍她换了,又捧出一套嫩黄色净色衣衫替她穿在外面。小姑娘绷着脸很少看她,封若知道是刚才自己的样子让她一时无法适从,大概她在想自己夫人是不是疯了吧?怎么一时在哭,还一时在笑啊,好瘆人啊。
方才自己哭得……真的很狼狈吧。
事实上对她来讲,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镜子里陌生的样貌让她如释重负。她不是身穿,现代的她大概会母子平安!害怕失去的恐惧一下子释怀,她眼里留着喜悦的泪水。现实的离别却又让她撕心裂肺,她的孩子啊,妈妈的灵魂现如今在这儿。妈妈只希望你一切安好。如果现代自己不会否变成没有灵魂的植物人就最好了。
刚刚脸上挂着脏兮兮的微笑,自己来不及更换表情就看了过去。这对那个男子来说,就是自己一直在哭,却看见他就欣慰地笑了吧?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看见他才变得开心的?这真的是一个巧合啊,她想。自己的确是如获珍宝那么开心,但是这个“宝”不是他啊,封若自嘲地笑笑。
封若净了面,梳理好头发,让小姑娘扶自己坐到床上,然后她就开始假装乖孩子。她现在对情况一无所知,装乖巧柔弱来躲避危害是最好的办法,这是每个女人最好的天赋了。不得不说现代的女人都是戏精啊,她很佩服在这种情况下都能秒进状态的自己。
那男子看见她虚弱乖巧地坐在床上后,露出了十分心疼的表情。
封若表示很无辜啊,演戏好不是我的错。
她听见他用极为温和的语气说,“请大夫进来吧。”
她却发现温和的表情下,他摆手的力度却比常人多了几分,动作也有些僵硬,像是在克制什么情绪的样子。难道说温和都是假象,只是为了不吓到原主?是什么呢?难道说,原主受的伤另有隐情?
先前被她偷瞄过的老者走了进来,是一位长着长胡须的神仙般的人物。
想必是方才小姑娘和大夫去回话的路上遇到正主儿,于是一同折返回来找自己的吧。怕是被自己的哭声吓了一跳情急之下才闯进来的?这样就解释得通了。还好这人反应快,没有让大夫看见自己失礼的样子。
“大夫,夫人病情如何?“他问。
“回老爷,大夫说夫人无碍了,修养几天便好。”那小姑娘抢在大夫之前乖巧地回答到。心里肯定在想老头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你要再说混账话我可不管了。
男子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示意大夫回话。
“大人,夫人现在的确无碍。但现在无碍却不代表夫人一直无碍。“老者向他拱手道。绕口令似的话里,若说没有故作高深的意思,封若心想——那他还能再明显点吗。
“怎么说?“男子果然问道。
“大人,夫人已经死了,却又活了过来。”老者继续语不惊人誓不休。
小姑娘在一边跳脚,想必是想上前把他撕了。只是在男子面前,她却不敢。
封若简直无奈。刚醒时听到这句话她也觉得是这个人在神神叨叨的没错,但是现在原主就是死掉了,是她活了过来啊——人家说得也没错啊。额……
至于那个小姑娘,她才是要跳脚的人好吗?大夫啊看破不说破啊懂不,求不要拆台好吗,这个搞不好自己就会被绑起来烧死的好吗?看来她要想想对策了。
不行!绝对不能被当成妖怪烧死,万一这老爷信了呢?
危机感骤生的封若一边听他们对话,一边眨巴眨巴着小眼望着老爷,释放着纯洁无害的光辉。心想今晚就算要放光眼里的小星星,我也要竭力降低自己在你眼中的的危害,求不烧!豁出去了!我是戏精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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