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戴久了便摘不下来了。
世间许多人都是戴着面具活着,然而原因却不尽相同。
有人戴上面具为的是遮掩心底的丑恶与奸邪,阳奉阴违,虚伪成性。
念之节便是如此。
有人戴上面具只是不愿心底私隐为人窥探。
那段私隐可能是恐惧,可能是欲望,也可能是挥之不去的旧伤痕。
总之,他们戴上面具只为保护自己,而非算计他人。
比如同样年少英才的骆修文。
骆修文祖籍琼州,七岁那年家乡大旱,颗粒无收,乡间百姓饿死者数以万计。
灾民遍野,饿殍遍地。
父子相食这等在史书里方能见到之时事,真真切切的现于眼前,方知人性是何等残酷。
琼州地处南国,东、北两面邻水,西、两面靠山,常年气候温和,无论冬夏。
因此琼州又有春城之名。
九月的琼州本该是鸟语花香的时候,然这一年的九月却天气突变,怪异得很。
九月初一,琼州的一切都变得匪夷所思起来。
先是连续三天大雾不散,第四天浓雾消散,满树花叶的露珠却凝结成霜,整个原野都是银裹裹的。
没有风,却是锥心刺骨的寒,一夜间,因冻成疾者不在少数。
旱灾之上又添霜冻,饥寒交迫之下,人的身体愈发羸弱,心底的恶念却似火光冲天般越燃越旺。
逃难途中,有人丧心病狂对同伴下手,剖开他的胸膛,食其肉,饮其血。
人性泯灭,豺狼虎豹亦嗅到血腥而来,夜色下一双双发光的眼睛恐怖似恶魔。
夜色笼罩之下,一直狼群于西面的丛林里冲杀出来,狼群的奔跑声,嘶吼声,听得人心头发颤。
一众灾民被吓破了胆,想跑却已无力气,只能拖着发软的双腿步履蹒跚的出逃。
一步、两步、三步……
许多人十步都未能迈出便被饿狼扑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被锋利的牙齿娴熟地咬断了喉咙。
闻之战栗的嘶吼声和无力回天的惨叫声,一起被淹没在无边夜色的黑暗里。
一夜过后,路边满是横七竖八的被狼群吃剩尸骨。
不,与其说是尸骨,不如说是一堆带骨头的肉,带着血腥与腐臭的肉。
狼群已散去,枯骨无人收。
腐烂的气味刺鼻难闻,令多数生灵作呕,亦有偏爱此味者。
比如,食腐动物之一的秃鹫。
腐臭的气味引来了一群褐色的秃鹫在伤口盘旋,它们有规律的盘旋来盘旋去,窥视着下面的尸体。
而后,一齐直冲而下,仿佛一团暗褐色的云团气势汹汹地飘飞而来。
见到满地血肉模糊的枯骨,这一众秃鹫格外兴奋,却未立即上前撕咬,而是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地上的尸体一动不动,方才狼吞虎咽地吐啄食起来。
这一地弥漫着腐臭气息的尸体于其却是饕餮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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