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时间,对顾非命这种忙里偷闲的人就很短,对纪了情那种日日抱着本无聊透顶的棋谱的人就很长。
在所有能做的都做完了以后,这个时候,他们必须等。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
苏舟订婚的日子,是太后寿诞的日子,是南域的大日子。可这明显就不是南域的大喜日子,公主入冷宫,本该是证婚人的长明王殿下也被下了狱,这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搞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太后哪还有心思却办什么大寿。也正是在这种时候,太后才不得不办寿宴,她得借这个时机,告诉她的子民,她还在,皇帝还在,南域还没有乱。
但对纪了情而言,这些事儿那都不重要,今日最特别之处,在于君若虚会回来考她的功课,这才是天大的事!
她熬了一宿翻完了那本棋谱,虽没悟出个所以然来,但愿红红的眼眶能让老师看在她努力的份儿上,对她手下留情一些。
她抱着棋谱走出门,晨日里的阳光以高悬于空,迎面有凉风送来的水气。顾非命侧卧在凉亭之中,身前摆着热乎乎的热粥。
她快步走入亭中,用勺舀起砂锅中的热粥放在鼻尖闻了闻:“百合莲子粥!你做的?”
顾非命闻言,睁开那半合的眼眸:“嗯,安神补脑,吃吧。”他这两日难得得了空,便去茶坊寻了纪然教他。
“老大待我真好!”她坐下盛了一碗,用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甜而不腻,甚是喜欢。
很快,纪了情一碗已然下肚。
顾非命见她唇边糊了一圈百合莲子粥,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呀,没个吃相。”
纪了情:“可我吃得香呀!这是对厨师最好的尊敬,我已经很尊敬您了!”
顾非命:“是是是,你别吃得这么急,给你老师留一些。”
“老师?”纪了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放下勺,原来这粥并不是给她一个人准备的。她忽然觉得心里嘴里都酸酸的,真不敢相信,她竟然在吃她老师的醋?她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呸呸呸,想什么呢?真是大逆不道!”
顾非命笑着给她送了杯茶水:“你老师三日三夜不眠不休想以梦溯源,可惜啊,以这种方法查出来的可能是千分之一。他说不准就忘了你的功课,偷着乐吧。”
纪了情噘嘴:“你不早说,我还熬夜看完了。”
“早说了你就不会努力了,多学一些对你将来有好处。”顾非命目光落在那被微风击起涟漪的湖面,突然说了一些让纪了情摸不着头脑的话:“了情啊——”
“嗯?”纪了情应声回头看他。
顾非命轻声道:“如果有一天……你老师,你爹娘,还有我,我们都不在了,你一定要学着保护好自己,你是三界六道,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
“你说什么?”纪了情身体一僵。她没大听明白顾非命这句话,但她清清楚楚听到“你爹娘”这三个字。她开始担心起来,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又是不是早知道了她和明断的交易?
“没什么,开个玩笑。”顾非命又扬起了笑容:“想什么呢你?我们这些老不死的,怎么可能会死呢?”
纪了情舒了一口气,悬着的那颗心扑腾一下落下来:“你!又戏弄我!”
“看来你是功课太少,还有心思在此说笑。”君若虚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后。她连忙回身,老老实实地拜道:“老师。”
其实这一回顾非命确然没有欺瞒她,君若虚已是疲惫不堪,喝了顾非命的粥,只想好好睡一觉,哪里还有心思同她下什么棋。说什么回来检查功课,不过是唬人的想让她认真学习罢了。
哪知这纪了情觉着得罪了老师,竟真从屋里搬了棋盘和棋子出来,让老师查验她的功课。
君若虚满眼都是倦意,看那棋盘都能出现幻像,摆了摆手,让她收回去:“今日太后寿辰,放你一天假,代为师前往可好?”
“好!”听闻太后寿宴场面甚是宏大,她哪里还有什么困意,顿时精神百倍:“谢老师!”
君若虚:“去准备吧,让顾大人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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