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纪了情草率地拜了个礼,便进屋去了。
顾非命抓准时机赶紧向君若虚打探状况:“怎么样了?”
君若虚意味深长地看了顾非命一眼,自顾自地吃着粥,摆了摆手。若不是顾着礼节,加之他实在累得很,他现在应该是对着顾非命破口大骂。
这三日来,他不眠不休用术法追溯那桃木牌中的元神肉身。好不容易昨夜在一对痴男怨女的桃木牌寻得了他们因执念而留下的梦境,结果他一路查到了顾非命的镇国上将军府。
将军府对他来说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地方,他寻思着本就是“凶宅”改的将军府,顾非命又常年不在家,藏了人倒也算正常。他翻个墙也就进去了,可谁能想到人还没找到,他就遇上了花语凝。
花语凝啊!当今通灵道数一数二的高手。
虽说花语凝也不敢就这么把他给杀了,但他已经三日不眠不休大耗体力,这个疲惫不堪的时候,本就失了刀境近战无能的他哪里花语凝的对手。
幸亏是红鸢给他手腕上系了那只同心结,知晓他有危险,及时赶来相助。否则他现在还能坐在顾非命面前吗?
——不能。
但这些话,他都不能对顾非命说。
那是花语凝,顾非命相依为命近百年的养女。他不敢赌,他实在不知道在南都城和花语凝之间,顾非命会怎样选择。如果不知道,那么一开始就不要抛出这个问题。
“没事,会有办法的。”君若虚忐忑地说。他沉思了良久后,又道:“你还记得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吗?”
十二年前,女将明月容潜入敌后里应外合使得西征之战迎来最终胜利,却带回了一桩消息,魔族,也就是地界轮回道,“剖心夺舍”的秘密。
战场上,刀剑无眼,所有人都受了伤,“剖心夺舍”的术法,谁也没有见过,夺舍之后,即使是“天演之术”也难辨其真身。军中人心惶惶,不断有军士因口角之争相互争吵厮杀起来,也确然有不少人失忆性情大变。
皇令下,令大军班师回朝。
可顾非命清楚,在那种情况,大军入不得京城。若军中混有大量魔族,一旦回京,便犹如釜底抽薪,京都危,则南域危矣。南域危险,人世间会失去三国制衡之势的平衡。人间大乱,地界出手,天界也会乘机谋利,三界将会是一片混战。
顾非命烧了圣旨,在苍龙关下驻守半月,他在那张纸上写下那个“杀”字,却迟迟没下令。
无令,却有人听了令。
那个人便是苏舟的父亲,一路跟着他从瑶琳到西羌战场的亲兵。
顾非命还记得那日那个小将军头戴白绫,率一干伤兵祭起白旗,饮了断头酒,拿了杀人刀,数万将士凡带伤者,悉数自尽以示忠诚。那个小将军,他一个人,提着一把刀,将那些不敢动手的人悉数斩尽,最后将刀刺入了自己的心脏。
那一天,七月十五,后凰第七次涅槃。
他以净世之火为这世间抹去了这几万人的名字,连着血液骨肉在熊熊烈火中,化为虚无。
君若虚:“我一直没告诉你,其实你们血洗苍龙关的那一天,我收到一封信——瑶琳,花语凝拜上。”
顾非命一直以为,当年是君若虚向先帝透露了他在瑶琳的身份,先帝才对他礼让有加,甚至替他揽下所有罪名。可他没想到,是花语凝,是花语凝的一封信,保了他在南域十二年安宁。
君若虚:“花语凝言,南域若敢动你,她必侵举国之力伐之,同时希望南域替她保守这个秘密。”
顾非命:“事到如今,你又为何告诉我?”
“我非南域中人,时过境迁,让你知晓也未尝不可。你躲了二十年,殊不知她早原谅了你。”
此时此刻,君若虚希望顾非命回去。只有让顾非命回到瑶琳,花语凝才有可能回到瑶琳。这对顾非命,对花语凝,对南都城,对人间界,对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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